黎呈瑞聽得雲裡霧裡,醫生又拿出一支藥膏:“這是普通的外用藥,保護新生面板。”
“等下……這個藥膏我塗過,沒有作用。”
黎呈瑞還要拒絕,醫生笑著解釋道:“單塗藥只是緩釋和保護,重要的是內調。”
他點點黑色的小盒子:“這個藥才是關鍵,十年前就有初步研究,您家裡人沒給您配合使用嗎?”
醫生輕輕一句話,黎呈瑞驟然捏緊了藥膏,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難堪的滋味,熟練地一笑而過,換了個話題:“我看聞先生也有這個黑盒子,裡面裝的是一樣的藥嗎?”
醫生搖搖頭:“不清楚,它只是一款新儀器,用於輔助治療,至於裡面是什麼藥,您得尋問聞先生本人。”
醫生走後,黎呈瑞看了一眼樓上,聞月白是昨晚找的醫生?
他弄好早飯,房間裡的人沒有要起床的跡象,黎呈瑞不想打擾他睡懶覺,但是……他突然走掉會不會惹人生氣?
黎呈瑞吃完香煎雞胸肉,喝了藥,沿著舌尖一路苦到盡頭,他抿抿唇,品出一絲甜。
很多年前,他總會躲在學校衛生間摘下手套,藥膏用空了一管又一管,手上的面板脫落了一層又一層。
後來某天,有人惡意扯下了他的手套,有人說他得了瘟疫,有人說他是個怪物,他只能假裝不在意,笑著說他們孤陋寡聞,後來他習慣了裸露全部的弱點,不去管這雙手掉多少層皮,他以為……早就不會難堪了。
黎呈瑞看著茶幾上的藥膏,滿腦子都是聞月白撫摸他掌心嫩肉的酥麻感,他走到門口了又折返,就偷偷上樓瞧一眼。
房間裡滿是清淡好聞的花香,微微有點苦,黎呈瑞調高了迴圈系統的過濾等級,大床上的人睡得橫七豎八,黎呈瑞都不敢想他要是一直睡在聞月白身邊會不會被擠下床。
“聞月白?”黎呈瑞知道他不喜歡被人摸面部以及頭部,只得蹲在床邊戳戳他的手背。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睡衣掀起一塊,露出白皙的肚皮,黎呈瑞瞥了一眼手錶,轉眼就埋進了聞月白的肚子裡。
聞月白立馬揪住他的衣領,睜眼時把黎呈瑞嚇得不輕,“你眼睛全是血絲……上火了嗎?”
聞月白嗯了一聲,有氣無力,重新倒下:“幹什麼?”
“你餓不餓,我煮點清火的粥餵你?現在不餓的話,我定個時間,找人來給你做?”
“不吃。”聞月白將睡衣扯得嚴嚴實實,整個人躲進被子裡。
“那我上班去了?”
“嗯。”
黎呈瑞瞧他眼圈烏黑,明明昨晚睡得很早,怎麼好像一夜沒睡?
時間來不及了,黎呈瑞急匆匆地摸了他兩把,床上的人揉揉眼睛,冷笑一聲。
王勝天又給黎呈瑞派了任務,強龍不壓地頭蛇,尤其王勝天這兩年很得上頭器重,沒必要跟他對著幹。
黎呈瑞戴好圍巾,忙了一上午好容易抽空看了一眼聞月白的訊息,陳非急匆匆地進來了,“什麼事急成這樣?”
陳非:“黎處,公益院年審專案組出了重大事故!”
黎呈瑞和陳非緊急趕往現場,隔老遠瞧見黑煙繚繞,消防車來了三輛,街道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申報延長審期,對涉事人員進行重點排查,安排街道處對接人員開放監控許可權,做好警民配合,盡快抓到縱火之人,對傷員安排探視和補償,及時向上報告、對外反應,線上通告、網站公告公示,保持公開透明,都記好了嗎?”
“好的,馬上協辦。”
黎呈瑞叫住風風火火的年輕人,“萬事不要逞能,遇到別人打探內情,不論品級一律回答不知道,出了事我擔著。”
陳非一一記下:“好的,我都記住了。”
黎呈瑞靠在車前,他昨日才去過公益院,今天就火光滔天,這已經不是暗地告知,而是明確警告他不要插手。
他手裡的線索只有公益院,這條路走不通,他就只能去管南商業街的破事……有人逼著他往這條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