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呈瑞頓了片刻，聞月白以往從來不跟他過夜，本以為昨晚他做完就會走，竟是和他睡了一夜……他還處於易感期，貿然喊醒他肯定又要鬧脾氣……必須得想個溫和的辦法……
黎呈瑞抓抓頭發，對鏡整理儀容，時間不早了，他得去公益院見人……正苦惱，轉眼看見前臺正在打包。
靈光一現，黎呈瑞自信抬手，他有一個好主意。
“叮——咚——”
門鈴響了兩聲，屋子裡的人沒有動靜，半分鐘後，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輸入密碼進了門，剛探頭就被濃濃的aph息素燻得想逃命。
聞月白依稀嗅到陌生人的氣味，這邊設施老舊，但昨日考察過，接待所安排了安保人員，不至於有歹徒闖進來。
他餓得頭暈，儀器治療後疼痛消減，代價是反胃惡心，實在騰不出精力去管。
“聞先生？醒醒……”
工作人員看他縮在被子裡，頭都沒露出來，他只能拍拍聞月白的肩膀，“聞先生？您的朋友給您送了早點……”
聞月白探頭看見陌生人，瞬間清醒，“嗯？”
工作人員只能再重複一遍：“您的朋友給您送了早點。”
聞月白瞥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朋友？”
工作人員：“就是訂房人，黎呈瑞先生。”
聞月白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放下吧。”
工作人員將早點放在餐桌上，繼續叮囑道：“好的，黎先生託我向您問候早安，還有一個訊息是：十點會有人過來打掃衛生，麻煩您提前做好退房準備，祝您用餐愉快。”
聞月白瞭然於心，噢，黎呈瑞退房了，拐彎抹角地要他十點之前走人，“嗯，知道了。”
他來得突然，昨天助理給他備了一套換洗衣物，這屋子真冷，衣服凍得冷冰冰，穿在身上能熬死人。
蝦餃的香味驅散了不滿，聞月白戳戳圓滾滾的早飯，看在黎呈瑞還知道要溫和告知的份上，勉強不跟他計較，但他是不會原諒黎呈瑞的。
聞月白開啟了粥碗，賣相很好，不好拂了黎呈瑞的好意，他嘗了一勺，暖意直抵心窩。
微長發散在臉側，發梢掃過眼尾的小痣，今日陽光正好，驅散了聞月白身上的冷意，暖光映得他眉眼柔和。
黎呈瑞忙完了檔案室的審查，抽空看了一眼訊息。
【黎先生，早點已經送上去了。】
黎呈瑞鬆了一口氣，聞月白醒了就好，他已經安排了人去幫忙收拾東西，到時間就搬去另一家星級高的酒店。
他還是忍不住擔心，【黎：他心情怎麼樣。】
工作人員回得很快：【看不出糟糕，應當還不錯。】
太好了，所有事情都完美做成了。
黎呈瑞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又很快閉嘴，疑似被人彈門牙彈到ptsd，面色一沉，正兒八經回到會議室。
一桌子人扯皮不休，踢皮球的踢皮球，甩鍋的甩鍋，亂成一鍋粥，黎呈瑞聽得頭大，只想把他們都趁熱喝掉。
他深吸一口氣，端著架子保持友好微笑，倒是不必在意，過不了終審就都老實了。
“黎處，這，我們也沒辦法啊，要不您先去催催專案年審?”
李主任打量著黎呈瑞年輕又斯文，何況黎家快倒了，黎呈瑞沒有別的後臺，想盡辦法逼他退讓，給他們抗下爛攤子。
黎呈瑞悠哉挑眉，仍是溫柔地笑著喝茶，茶香清透入口回甘，“嗯，真是好茶啊。”
他刻意頓了頓，“年前本院和抑制劑研發機構合作了公益專案，明細賬裡大有文章，我怎麼催？拿刀架在審計組脖子上，逼他們收拾爛攤子？還是你們誰能給我出個主意？”
要不是審計組的尾款還在公益院手裡捏著，早就開具保留意見書了。
一桌子人終於安靜了，黎呈瑞揣揣筆記本，起身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笑得溫和：“我要去檔案室內室看看，鑰匙呢？”
“這兒這兒，我們送您過去。”
他之前就表明來意，對接人員支支吾吾不肯給，非得吃個下馬威才老實，黎呈瑞掂掂鑰匙的份量，臉上的笑容略顯陰冷，“不勞各位。”
他笑著對李主任頷首，鑰匙環在指尖轉了幾圈，背對眾人後，眉尾微挑，唇邊笑紋盡顯輕蔑，一群不知好歹的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