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聞月白屈起手指彈了他的門牙。
牙齒咯嘣一聲,痠麻直躥顱頂,黎呈瑞捂著嘴:不嘻嘻。
誰家好人生氣就彈人門牙啊?!
黎呈瑞皺眉時依稀看到聞月白嘴邊帶了淺淺的笑,梨渦太淡,他寧願相信是燈光昏暗看花了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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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心情轉變,黎呈瑞脖子上只留了個淡色的臨時標記,花香縈繞在鼻尖,很快就消散了。
事後他很快清醒,彎下腰收拾雜亂的地面,聞月白不喜煙酒,但每次做完都會拿出一個黑色的塊狀儀器,霧氣繞在他身邊,細柔輕緩地被他吸入肺中。
黎呈瑞撇了一眼那個黑色的小東西,心想:聞月白像極了靠吸食精氣過活的山中大妖,只是他漂亮、優雅。
“你怎麼突然來了?是因為易感期嗎?”
聞月白閉著眼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黎呈瑞聳聳肩,不說話就算了,總之不是為他而來,當然,最好也不要為他而來……
以聞月白的身份,若是為了他屈尊來到豐縣,黎呈瑞只能腦補到自己捅了天大的簍子,眼前是鐵窗,垂眸是閃閃發光的手銬。
陰雨天黑得早,這才六點半就亮起了路燈,豐縣人流量少,偶然路過一輛車碾散水窪,滋啦滋啦的聲音聽得心口酥麻。
黎呈瑞將電腦上的材料轉移到手機裡,倚在窗邊吹風敲字,頗有一番閑適舒爽,他嗅到了喜歡的滋味——如果能一直過著這樣閑適靜謐的生活就好了。
最好沒人認識他,沒人關注他、沒人問候他,能讓他一個人好好待著就好。他將材料打包發給了王主任,垂眸瞧見窗臺上的小綠植,心情頗好地給它澆了點水。
黎呈瑞剛澆完半杯水,聞月白緩過深入骨髓的神經痛,和他並肩站在一起,順手拿過他手裡的杯子,學著他的模樣澆水,若無其事地問道:“王勝天為難你?”
聞月白很少關心黎呈瑞的工作,他會給黎家兜底,也會在黎呈瑞需要指點的時候大方開口,黎呈瑞跟了他,就沒有受委屈的道理,但他可騰不出心思關切其他人。
“沒有,只是一點小事。”
“嗯。”
黎呈瑞沒有訴苦的習慣,像王勝天這樣的人比蟑螂還多,踩死一隻還會有無數只在深夜裡爬出來,黎呈瑞早就慣了。
聞月白:“豐縣管理混亂,不要在這裡逞強。”
黎呈瑞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我跟完這批素材就回a市。”
聞月白一直看著黎呈瑞的臉,眼神很專注,“還要多久?”
“少說……三個月吧,南商業街的重建設計有建築風險,還在修改中,公益院的對接機構沒有透過審核,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五項重大實務,爭取在年底結束工作。”
黎呈瑞低下頭,在冷空氣裡吹了一口白氣,試探著伸手握住了聞月白的手,搓搓他的掌心,“忙完了就回去陪你過年。”
聞月白沒接他的話茬,“換個地方住吧。”
“嗯?”話題的跳躍度太大,黎呈瑞愣神地歪歪頭。
聞月白戳戳窗邊的備用控制面板,“老舊,潮濕,對心肺、關節不好。”
黎呈瑞看著他沉靜的側臉,他的眼睛在夜色裡泛著碧色的光,黎呈瑞突然笑了,“這是關心嗎?”
聞月白再次屈起手指,嘎嘣一下彈了他的門牙——這是拒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