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好聽，但這輛車上的人都能聽出是個什麼意思。
淩衡山看也未看他，只道：“先吃飯吧。”
淩星沒敢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確定要去的位置不算偏僻才稍微放心了些，但視線總忍不住落在手腕終端上，想要看看對方是否收到了自己的訊息。
可當他手指撫上終端時，身邊的淩衡山便咳嗽一聲。
“你手上的是什麼？”
淩星茫然一瞬，實話實說：“終端手錶啊。”
可回答完，他整個人就僵住了。
用力攥住左手手腕，他一瞬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淩易城回過頭來，還是那副欠揍的笑臉，饒有興致道：“我都不知道小弟的零花錢這麼多，連最新款的機甲都能買得起。”
淩星簡直想一頭撞死。
前些天詹翊伯每天都帶著他去見白翼，所以他也忘了將手環摘下，為了方便就一直戴著，畢竟從外觀來看這就像只是個普通的裝飾手鐲，能認出來的人很少。
但沒想到……
淩衡山一直沒有說話，在淩星感覺後背都一陣陣發汗時，他才總算側首看了過來。
“是詹翊伯給你買的？”
淩易城挑眉，“喲”了一聲。
事到如今，淩星也知道瞞不住了，索性便道：“是我逼他給我買的。”
他這樣坦然承認，倒是讓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淩易城都愣怔了一下，好半天沒能說出冷嘲熱諷的話來。
淩衡山笑了一聲，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淩星皺皺眉頭，簡直覺得他是有毛病。
但緊接著，淩衡山便道：“你跟他關系倒是一直不錯，詹翊伯平時冷靜，到了你這卻是錯漏百出。”
心髒重重一顫，淩星覺得哪不太對勁，但是還沒等他問，車便停下，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淩衡山知道他還想多問，但並沒有給他機會，徑直推門下車。
“下來吧，過了今天，我可就真沒機會再離開家裡，請你們吃上這麼一頓家常便飯了。”
淩星覺得他話裡有話，遲鈍推開車門下去，一轉頭卻在門口看見了面帶笑容的淩運，還有……寧孟月和淩新宜！
瞳孔驟縮，淩星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母親不是已經帶著小妹離開了主星嗎？為什麼又忽然回來了。
兩人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在淩衡山走近以後，平時無法無天的淩新宜面上卻流露出了些許畏懼，這種情緒從前是不會在她身上出現的。
淩星不自覺看向了淩衡山，垂落的手掌微微攥緊。
“正好一家人都在。”淩衡山笑了起來，帶著他們進了電梯，看起來倒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淩運站在淩星的身邊，離他很近，視線始終落在他的身上打量，但礙於周圍人多，什麼也沒說。
這件餐廳私密性極佳，他們從下車到抵達包間，路上沒有遇見除了服務生以外的任何人。
餐品早早點好，落座後淩星才朝著對面看去。
寧孟月上樓時被淩衡山牽著手，但臉上的表情始終是平淡的，但好在並沒有傷痕，讓淩星稍微放心了些。
“自從你們幾個長大以後，聚在一起的時間就變得越來越少，現在我的情況你們也都清楚。”淩衡山很輕地笑了笑，“在主星的這些企業生命週期都很短，聯盟的心比想象中更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知道你們都懷著不同的心思，但至少在我還沒完全倒下之前，都先收收你們的想法。”
沒有人開口，他便逐個點名。
“孟月。”
他的聲音稱得上是柔和，就像是許多年前在花園抱著淩星時那樣，輕喚愛人的名字，顯得那樣親暱。
可寧孟月聽完，卻打了個寒顫，半晌才抬起頭看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