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直到進了醫院檢查室,兩人都沒再說過話。
淩星最是排斥體檢,但今天既然已經答應了詹翊伯,他也只能咬咬牙忍著。
儀器微微貼在後頸,他抬起頭就能看見外面的醫生正指著螢幕和詹翊伯說話,但僅看口型還是無法分辨。
腺體無論對於oega還是apha來說都是很敏感的地方,這種檢查維持時間長了,就會逐漸讓他們感到焦躁不安。
在淩星逐漸産生無法忍受的不適感時,儀器總算停止了運作。
出去時機器自動在他脖頸上繫了抑制環,純黑色的皮質項圈,在他身上像是個普通的裝飾品,襯得脖頸修長瑩白。
“淩小少爺,”醫生是認識他的,笑著打過招呼,這才跟他說起了具體情況:“今天有和apha親密接觸吧。”
此話一出,淩星瞬間感覺頭頂的目光變得灼熱,忙解釋道:“不算吧,我陪朋友去看比賽,有一個剛運動完的apha跟我說話,他身上的味道有點難聞,那時候我就覺得難受了,但他很快走開,沒有接觸過。”
醫生聽後表情變得凝重:“你這是很明顯的過敏症狀,這個apha和你的契合度應該很低,加上你的腺體還未發育完全,處於比較脆弱的狀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怎麼辦?”淩星不太懂,“我以後不跟他接觸就好了嗎?”
“這都不是重點,腺體過分脆弱才是本質,否則以後遇見了同樣契合度低或是資訊素質量差的apha,你也很容易受到影響。”醫生說著看向了邊上的詹翊伯,“可以讓淩先生考慮一下我之前提的方法。”
“什麼方法?”
淩星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卻沒有人回應他。
他看著醫生有意迴避的視線,下意識又望向了詹翊伯,眼神中滿是探究。
而詹翊伯在聽見醫生的話以後垂下眼眸,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這幾天先別用抑制貼了,先戴著抑制環吧,對腺體傷害小一些,下次的發熱期之前最好做個全面檢查,目前檢查出來的結果建議是不要使用抑制劑。”
“好。”
被帶著出了醫院,淩星滿心好奇:“醫生說的方法是什麼?”
他總覺得不是什麼好辦法,顯然醫生也知曉這一點,所以都可以避著不跟他說。
詹翊伯沒有說話,只示意他上車。
淩星很不高興:“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又在私底下籌劃了什麼?”
之前跟馮青拙相親也是這樣,沒人跟他說,就這樣隨隨便便見了,而現在也一樣。
明明都是跟他自己有關的事情,為什麼反而最不知情的也是他?
“上車說。”詹翊伯言簡意賅打斷他的情緒。
憤憤上了車,他原以為詹翊伯會跟來時一樣坐在自己身邊,正扭頭看向一邊的車門,卻發現詹翊伯已經上了前座。
沒辦法,他只能坐起身問:“到底是什麼?”
詹翊伯沒有回頭,可淩星就是覺得他像是在思考什麼。
幾秒後,抵達他耐心耗盡的臨界點,詹翊伯才道:“契合度高的apha能對你起到一定的刺激作用,淩先生考慮和馮青拙達成合作,順便讓你們……先互相瞭解。”
他的用詞顯然是經過了斟酌,以最委婉的方式說出,可卻還是讓淩星領會了其中的含義。
渾身沸騰的血液從頭涼到腳,他的身體幾乎僵住,大腦中空空一片,只剩下隱秘的微弱的難過和不可置信逐漸擴大。
互相瞭解?
淩衡山就是想要先把他賣出去吧,說得好聽是幫他,實際上只是有求於馮青拙,想找個好時候把他推出去當做報酬。
呼吸一時間變得困難,他深吸口氣望向窗外,將眼眶中的潮濕壓下。
他不想哭了,在淩衡山的身上,他嘗到了太多的失望,從前將對方在鏡頭前的那些作秀當了真,以至於傻了這麼多年。
“我不想那樣。”
帶著哽咽的委屈聲音從後座傳來,讓詹翊伯的眸中情緒微微變化。
他沒有說話,卻感覺到耳邊出現不屬於自己的呼吸。
“詹翊伯,我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