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貼的很近，可又不敢觸碰到前面的人，惹得詹翊伯回頭看了他一眼，但還是沒有說話。
不過多時到了後面的小禮堂，大門敞開，頂上燃燒的蠟燭連成長長一排，隨著外頭吹來的風輕輕搖晃，在牆上灑下猙獰的鬼影。
淩星眼眶一酸，忍不住抓住了詹翊伯的手臂，低聲求饒。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在燭光下，詹翊伯垂眸望向他，眸底情緒平靜，出口的話毫不留情：“小少爺應該慶幸今晚沒被人遇上。”
什麼？
淩星懵然看他，不明白意思。
詹翊伯目光自他後頸掃過，“否則您身上這些aph息素被機器捕捉到，讓淩先生知道，就不只是罰跪一晚這麼簡單了。”
淩星眼眶裡蓄著淚，他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去哪裡都會有人因為外貌而給他優待，現在因為恐懼，也忍不住沖自己最討厭的詹翊伯討巧。
“我沒有幹什麼，只是去給朋友過生日，我都沒有喝酒的，還特意貼了阻隔貼，況且我十點就從酒吧離開的，平時半個小時肯定能回家，但是今天晚上堵車所以才回來晚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就放過我一次，反正爸爸他也不知道的。”
他大著膽子抓住詹翊伯的袖口，輕輕搖晃著討好道：“只要你放過我這次，以後我肯定乖乖聽話，你不是想去看今年軍校舉辦的機甲展覽嗎？票很難搶的，我找大哥給你弄一張，行不行？”
可詹翊伯卻沒有任何反應，看他的眼神跟看門口的機器人保鏢沒什麼區別。
“跪好，到天亮還有五個半小時。”
淩星委屈地看著他，憋著一股氣松開手，直直跪在了地上。
最開始心裡滿是怒意，可等膝蓋傳來鈍鈍的疼痛，他才後知後覺地開始身上發涼。
禮堂的大門始終敞開著，風嗚嗚吹進來，帶動燭火搖動的同時，也傳來刺耳滲人的聲音，像是有人正在耳邊哭。
淩星心裡害怕的不行，卻不敢亂動，悄悄低頭往身後看去，觸見詹翊伯佇立在後面的影子，高懸的心才放鬆了些許。
如果真的讓他一個人待在這裡，他可能會直接嚇暈的。
可是想到正是詹翊伯害他跪在這裡，他又忍不住開始生氣難過。
越想越委屈，膝蓋也痛，眼淚不堪重負往下掉，他肩膀輕輕顫抖，卻沒有哭出聲音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束目光始終落在他單薄的後背上，整夜沒有挪開。
淩星迷迷糊糊的，被詹翊伯抓著手臂提溜起來時還有點懵，扭頭看向霧濛濛的門外，才發現天已經逐漸要亮了。
長舒一口氣，他本想甩開詹翊伯，可下一秒膝蓋就軟了，狠狠朝著地上栽去。
結實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詹翊伯眉頭微蹙，俯身將他抱了起來。
“不要你抱，假惺惺。”淩星聲音幹啞，一雙清澈的杏眼泛著紅腫，看得出來淩晨哭得很慘。
詹翊伯沒理會他，抱著他穿過花園小道，嘶啞的聲音傳出來：“昨晚的事情淩先生已經知道了，他讓您吃過早餐以後好好休息，這幾天別再出門。”
早知道是這麼個結果，淩星沒有半點驚訝。
到了前院門口，詹翊伯將他放下，示意他進門。
淩星看也沒看他一眼，腳步遲緩地走進大廳，轉頭就看見淩衡山坐在餐桌前，面前是散發著微弱熒光的終端虛擬螢幕，看起來是正在看早間的新聞。
淩家雖然家訓很嚴，但畢竟都是有自己事情的人，所以淩衡山也沒強迫所有人都起來吃早餐，這會兒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
看見淩星進來，他眼神嚴厲，嘆了口氣：“昨晚又跑貧民區做什麼？”
淩星看見他，眼眶又紅了：“我去給朋友過生日的，放學晚了，我給他送禮物，沒多久就回來了，又沒有在那邊玩。”
除了大哥，淩衡山對他們其他幾個孩子都不是很嚴厲，淩星這會兒便刻意做出可憐的樣子。
和他想的一樣，淩衡山也沒為難他，示意他在對面坐下，說：“又是那個叫柯爾的？你時間來不及，讓詹翊伯去送也是一樣的，何必親自去，你還是個oega。”
說到oega時，淩星敏銳意識到父親眼底的情緒淡了幾分。
“下次不會了。”淩星低垂下腦袋。
淩衡山嘆氣：“吃早飯吧，這幾天乖乖在家待著，等過兩天生日宴會結束了，再去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