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珍的壓制下,降軍們才勉強安定下來。
夜晚降臨,大部分降軍進入了夢想,卻也有不少人餓的輾轉難眠,士兵王紮根便是其中一個。
王紮根本是南陽農民,家裡貧的很,從生下來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當李過帶著順軍殘兵從荊州北上路過南陽時,為了吃上飽飯,王紮根毅然投了順軍。
他身材很高很瘦,活著的唯一意義便是為了口吃的,從來除了吃以外啥事都不想,為了口吃的什麼都肯幹,被其他順軍士兵稱為“吃貨”。
如今,這個吃貨被明軍營地方向傳來的香味勾得心癢無比,根本難以入眠。
終於,他爬起身來,藉著寂寥的月色,向著明軍營地方向摸去。
途徑躺著的順軍俘虜,卻沒人願意理會他,都他孃的俘虜了,沒有人願意管閒事。
一路強忍著飢餓,王紮根漸漸爬近了明軍營地,卻一下子止住了把身子躲在樹木石頭的陰影中,因為他看到距離明軍營門二十多步,有兩個明軍暗哨在值崗,而在明軍崗哨的身前,一堆已經熄滅的篝火還有火星在閃爍,一陣陣撲鼻的香味正從火堆傳來。
王紮根貪婪的呼吸著,從傳來的香味判斷,應該是烤雞的味道,這兩個明軍崗哨應該在吃雞!
口水頓時從他嘴巴里流了出來。悄悄地摸起一塊石頭,向著明軍崗哨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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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更近了,已經能夠聽到明軍崗哨在竊竊私語。
“唉,這些順軍降兵真可伶啊,臨死前連頓飽飯都吃不上。”一個明軍崗哨嘆道。
“可憐啥!要是讓他們吃飽了肚子再想殺哪有那麼容易?就是要餓他們幾頓,餓的奄奄一息就沒法反抗!到時讓他們自己挖上大坑,再往坑裡一埋,一了百了。糧食還是留給咱們吃為好!”另一個崗哨冷笑道。
王紮根不禁倒吸了口冷氣。他雖然貪吃,可卻並不傻,當然能聽明白明軍話裡的意思!這,這分明是要把全部俘虜殺掉的意思啊!
這一刻,他心中生滿了恐懼。再也不敢去找吃的,下意識的轉身就要逃,逃的遠遠地,好躲過明軍的屠殺。
然而,逃了一段距離,他一下子又止住了腳步,不行,軍中還有好些同村的親屬,還有好些叔伯兄弟也在軍中,自己不能一走了之,必須回去報信。想到這裡,他調轉腳步,向著野狼谷狂奔而去。
“你說的可是真的?”王紮根回來之後,把偷聽到的訊息告訴了同村的幾個兄弟,然後很快便迅速傳開,同樣傳到了賀珍耳中。賀珍大驚,立刻命人把王紮根喊來,嚴厲盤問道。
王紮根畏懼的看著賀珍,連連點頭,把事情的經過結結巴巴的說了一遍。
“賀將軍,這就是一個吃貨,平日裡傻不拉幾根本不會說謊。”賀珍的副將知道王紮根,輕輕對賀珍道。
賀珍點點頭,臉色非常難看:“看來是真的,狗日的明軍沒打算給咱們留條活路啊!”
“賀將軍,咱們不能再等了,趁夜逃吧!這野狼谷雖然地形險惡,但另一面還是有條羊腸小道,咱們小心一點逃出去還是有可能的。”副將建議道。
賀珍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武器已經被明軍收繳,便是想反抗也沒有辦法。好在得知訊息及時,還有可能逃出去!
既然決定要逃,再不敢耽擱,賀珍當即傳令,命令手下士兵不許大聲喧譁,若是讓明軍知曉己方的計劃,恐怕再沒有機會逃出。
生死攸關,所有順軍俘虜都明白輕重,在賀珍的帶領下,向著谷內另一側的羊腸小路行去。
害怕明軍察覺,根本不敢點火把,只能趁著月色前進。淒涼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影影綽綽的根本看不太清,不時有順軍俘虜摔倒在地,卻不敢發出痛呼聲。
為了不讓明軍察覺,賀珍乾脆下令,所有士兵口中銜著根木棍,木棍的兩端用繩子綁到腦後,這樣便能保證不發出聲。
越往谷內,道路越是崎嶇,這種山路便是白天也很難行,更別說晚上了,只能手腳並用爬著前進,不時有士兵失足滾落山谷,卻連一聲痛呼都無法發出。
滾落山谷的聲音接二連三,走在山道上的順軍降兵人人心驚膽戰。可是,夜裡走山路雖然危險,卻總比死在明軍屠殺之下性命丟掉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