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西爾芙睜大了眼,她的語氣中顯現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擁有水系異能的人,其實一直都是溫多林。
功伐系亦能少之又少,早期他們能力有限,而溫多林,也就是他們研究異能的第一個實驗品。
後來他們對異能的研究多了,才漸漸能夠激發人的異能,以及透過定向訓練,讓一個原本沒有異能的人習得他人的異能。
比如西爾芙。
溫多林繼續說著:“潮汐能雖然比不上隕石墜落所帶來的能量,但如果數量級足夠多的話……”
西爾芙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連話都沒聽完就著急抓住溫多琳的衣擺:“不行,我們研究了那麼久的異能,你不可能不知道過度使用異能的後果,你會……”
那句話卡在她頸間,卻怎麼都說不出。
他會死的。
溫多林拍了拍西爾芙的手,一如往常般朝她輕笑著:“小姐,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在為異組努力著,我不想成為罪人,只是想帶我的族人得到尊重,偏安一隅,如今就差最後一步了。
“如果今天在這裡需要的是小姐,我想小姐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不!我不會!”西爾芙眼淚湧出,她用力把溫多林推到牆上,緊緊攥著他的衣領。
“你看錯我了,溫多林!”她失控地怒吼著,“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沒有什麼比我的命,你們的命更重要!我們為他們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不能犧牲這些異族換我們的命?!”
溫多林看著眼前咄咄逼人的西爾芙,眼中卻流露出幾分心疼。
他抬手撫上西爾芙的臉頰,替她把淚水擦掉:“別再執迷不悟了,小姐。”
“你知道,他們不想要異族民眾的命,他們只想要我們的命,如果不是我們,異族至少可以在主心茍延殘喘,從十幾年前開始,我們就是異族的罪人……”
“小姐,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這麼多年,你也很累吧。”
西爾芙愣住了。
她揪著溫多林領口的手也顫抖著松開。
是啊。
自從準備複仇之後,她就日日活在痛苦與擔驚受怕中,被迫用面具將自己偽裝起來,她都快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也早已忘了心安是什麼樣的。
她心裡一直吊著一口氣,覺得不能輸,因為輸這個字對她而言,太痛苦,太重了。
她不能承擔失敗的風險。
但此時,她的眼神漸漸放空。
他們已經替整個異族安排好了退路,所以接下來,她需要考慮的,沒有家國仇恨,沒有旁人壓在她身上的性命,而僅僅是……她自己。
一時間,所有被她主動拋棄的生活意義重新壓回他的身上,她被這「自由」砸的有些眩暈。
原來……人在面對諸多選擇之時,是滿目茫然。
她求助似地看向溫多林,綠色的眼瞳中凝聚起晶瑩的痛苦:“溫叔……那我呢?我該怎麼做?”
“小姐……”溫多林垂眸看著她,眼中是從未落在其他人身上的溫柔。
他放輕了聲音:“這個答案我不能告訴你,你問問你自己吧,聽從你內心的選擇,為自己活一次。”
西爾芙眼瞳劇顫。
她整個身體都在細細顫抖著,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她身體中破土而出,就這短短幾秒鐘,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