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檸黎爾最初的激動也漸漸退了顏色,他靜下心來看著窗外平靜的海面陷入了沉思。
這麼多年來,先生一直固執地認為他父親的失蹤和洛修有關。
檸黎爾沒有辦法反駁,但他親眼看見過洛修帶著敬意去祭奠他的母親,將他們家僅剩的那些人安置好,給了他一個完全全新的身份,讓他能夠在帝國平安無事地生活這麼多年。
雖然這些細節都不足以說明他沒有做過那些事,但檸黎爾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不是他。
與此同時他也不斷懷疑著自己,他甚至有時候都痛苦地認為,是不是他在替他找藉口,自己騙自己。
但他們之間,並非一個“是”或者“非”可以總結代替的。
這幾天檸黎爾一邊吊著腿一邊用可移動床上坐在病床上奮筆疾書,真可謂身殘志堅。
期末一共有五門考試課,他必須一天解決一門,所以他開啟了:
量子場論三小時速成、軍事理論一小時速成、天體物理兩小時速成以及恆星物理基礎三小時速成。
他這幾天除了解決基本的生理需求無時無刻不在學習,甚至吃飯的時間都在思考題目。
說是速成,他其實還是把每一本書都認認真真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通常到晚上時,他已經將這一門課理解地差不多了。
在他醒來之後就裝了個機械外骨骼,基本可以像正常人那樣走動,一天後軍艦靠岸,他正好提前一天回學校準備第二天的考試。
他向自己宿舍樓走去,路過中心的噴泉花園時忽然在湖邊長椅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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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修少將,近來可好啊?”圖蒙伯爵往背後一靠看著洛修,濃眉之下的眼中透出幾分精明。
這架勢來者不善,一看就是興師問罪的。
宴會的事平白讓圖蒙伯爵蒙受了三天的牢獄之災,他必不可能善罷甘休。
他叫了“少將”也很有意思,洛修雖被授予了大公的爵位,這麼多年來卻一直是少將。
而圖蒙伯爵家卻有一位上將。
“當然不錯,”洛修以同樣的姿勢靠在後椅上,似乎並未察覺到他的來者不善,“伯爵呢?哦,差點忘了……”
他刻意一頓,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恭喜出獄啊,恭喜恭喜。”
洛修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句話說出來後,伯爵面色明顯一沉,尷尬憤怒交織,精彩極了。
“哼,”圖蒙眉心的川字擰得更深了,他別開眼神,不打算與他浪費時間,切入了正題,“似乎有人見到洛修少將在宴會開始前與那嫌疑人有過交流,二位……認識?”
話畢他看向洛修,目光森然。
洛修:“……”
兩人視線與半空中交彙,似有電光火花暗藏其間。
洛修薄唇輕啟:“看他模樣俊秀,想邀請他跳支舞罷了。”
“據我所知,洛修少將從不與任何人發展親密關系,更何況我記得那人可是個apha。
“包庇罪犯可是大罪,我可不想讓少將蒙此冤屈。”
“……”洛修眼神一閃,不過隨即就恢複了理所當然,避重就輕,“apha怎麼了?伯爵沒聽過我是同性戀的傳聞嗎?”
“哦……”他眼神漸漸從平靜凝起了一抹猥瑣,眯起眼睛上下掃了一眼圖蒙:“我看伯爵也是風韻猶存啊。”
那天圖蒙伯爵匆匆走的時候,臉色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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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黎爾原本都走過去了,又眼皮一跳退了回來,再度向長椅上那個身影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