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答應你的話依舊奏效,如果你想進修魔藥學,可以來找我。”
女巫的身影隨著門合上的聲響徹底消失,只剩下阿蘭妮斯在房間裡暗自神傷。
她們這次面,甚至沒見上一個小時。
人魚小姐不斷擦試著眼尾的淚水,直到掌心蹭過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一陣火辣的痛意時,她才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哭了很久。
但是心底那陣空虛又讓她什麼都提不起勁來,腦海裡一直回蕩著女巫說過的話。
沒有那個意思,荒謬。
很荒謬嗎?
阿蘭妮斯縮在沙發上,又止不住地難過。
怎麼會荒謬啊。
沒有人會在那樣的對待下還心如止水,她的人生,她從小到大的一切記憶,都與奧莉安娜有關。
每一個回憶都離不開女巫的身影。
這個女人早就填滿了她心房裡所能佔據的每一處地方。
滿滿當當,無處可逃。
或許她一開始的確對亡靈女巫有過氣,厭惡那樣沒有自由的生活,可是後來她再遲鈍也能明白,奧莉安娜一直都很尊重她。
女巫從來沒有把她當成物品看待過,那些細微處的關照就像是慢性毒藥一樣,一點點滲透進阿蘭妮斯的身體裡,叫她痛苦不堪,又欲罷不能。
越是回憶,那些屬於她們兩個的親暱細節就越發翻湧浮現,阿蘭妮斯環顧四周,彷彿又能想起來她和老師在這住過一段時日裡的相處。
包括身上的魔法袍,口袋裡的魔法杖。
甚至她的一言一行,魔法造詣,也全都來自於對方。
就連身上的血液也曾共享。
阿蘭妮斯忽然感覺到心髒生疼,女巫的拒絕就像是在把她過往的經歷都剝奪掉,碾碎,瓦解。
可是沒有了奧莉安娜,她又剩下什麼呢?
人魚小姐在沙發上哭了很久,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或許老師早就表明過不喜,只是她太過自信,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覺得女人喜歡她。
原來是從沒有過的。
原來都是她一廂情願。
阿蘭妮斯難過得累了,大腦已經沒辦法再繼續思考下去,又或者說是本能地迴避,不願想起這件傷心事。
她閉眼倒進沙發裡,幹脆給自己凝聚了水團洗洗臉,就昏沉地睡了過去。
......
奧莉安娜忍著心口紛亂的跳動,從梅裡亞城趕回了塞爾多拉,等她終於在客廳裡坐下時,那陣恐慌才慢慢撫平。
她艱難地緩出兩口氣,支著額角坐了很久,試圖理順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
被表白的那一瞬間,她其實都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這樣無序的情況她幾乎沒有過。
甚至有了一些當初意識暴亂的趨勢。
亡靈女巫從不會在其它的事上煩心到這種程度,但她卻已經無數次為阿蘭妮斯情緒崩盤。
勉強在一眾幹擾中找出來解決方式,就已經是她最後的體面。
她本來就是要拒絕的,只是這條人魚表白得太過突然,奧莉安娜甚至沒有來得及回想自己當初想好的委婉勸解。
只是作了最差的回應。
女巫一回想剛剛的對話,就愈發頭疼。
算了,再怎麼委婉都是拒絕,這種方式也一樣。
她擰眉松開手,低頭卻微愣,白皙的指尖正在不自覺微微發顫,昭示著她始終沒能平靜。
這時候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緊張到了身體都有反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