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自己和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白駒義突然覺得坐在裡頭，有種說不出的孤獨。
辯論會開始，在白駒義看來這裡和鳥市沒什麼分別，各種膚色的所謂才子才女說著來自各地、雜七雜八的鳥語。
可能由於一夜未睡，又水土不服的緣故，一開始白駒義還勉強能靠著翻譯器聽一兩句，聽到後面腦袋都要爆炸了，便再也沒了心思。悄悄走出了會場。
過道里，白駒義抽了根菸，卻見下面的園子裡，剛才那位老人哈里紋在曬著太陽，他性格好像很古怪，而且今天脾氣有點暴躁。他脫下帽子，像舀水一樣想把陽光裝起來並戴在自己的頭上。在幾次嘗試都失敗後大為惱火，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白駒義不禁發出一聲哂笑，這老頭，真是自己作踐自己。通常，物理學家、數學家、哲學家都會有這樣的毛病。
哈里紋聽到聲音，把輪椅轉了過來，抬頭望著樓道視窗的白駒義，很是光火道：“你笑什麼笑？”
“我笑人老了真是可愛。”白駒義說道。
“可愛？你這是在嘲笑我！小鬼，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若不是雙腿殘廢，只怕他已經暴怒得從輪椅上跳起來。
白駒義沒回答他，而是走了下去，問道：“你想把陽光裝在帽子裡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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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紋戒備地看著白駒義，發出質疑：“你能做到？”
“做不到。”白駒義推著哈里紋往花園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們中國有款很有意思的遊戲叫《植物大戰殭屍》，裡面收集陽光就能種植物。而所謂的陽光，其實就是一朵向日葵。陽光，向日葵，你覺得像不像？”
說著白駒義彎腰從園子裡摘下一朵向日葵遞給了哈里紋。
“陽光，向日葵？”哈里紋握著向日葵，沒明白白駒義的意思。
“如果你願意，你現在手裡握著的，就不是一朵向日葵，而是一朵陽光。你想把這朵陽光握在手上，或者戴在帽子裡，想怎麼樣都行。”
“我願意它就是一朵陽光？”哈里紋暴躁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看了看白駒義，又回頭仔細思考起來：“原來是這樣。”
哈里紋之所以會這樣，是由於種種負面的情緒讓他變得暴躁，在這種暴躁的情緒之下，他突發奇想地想要把陽光裝進帽子裡戴上，這種執念一旦生成而他又做不到的時候就會更加暴躁。
白駒義並沒有直接安慰他，而是給他講了一款遊戲，轉移他的注意力，使他暴躁的情緒暫時得以擱淺，再以一個有趣的話題勾起他理智的思考。向日葵當然不是陽光，但作為一款遊戲，誰又會去計較這種不切實際的比喻。生活其實就是這樣，如果你把它看做一場遊戲，又何必在意你手裡握住的是向日葵，而不是陽光呢？
哈里紋笑了起來：“小鬼，你有點意思。”
“老鬼，我比你想象的有意思多了。”白駒義回答道。看著輪椅上的老人，他想起了自己的爺爺。爺爺也是個性情古怪的老人，如果爺爺還在，以白駒義現在的能力，一定給他建一個後花園，讓他在裡面頤養天年。
“是嗎？那你說說，今天的主題，跨維度與逆時空。”哈里紋高興起來。
見他這麼有興致，白駒義也不好掃興，隨意胡謅道：“所謂維度，只不過是人為的規定而已。一個點是零維，一條線是一維，平面是二維，立體空間是三維，四維則是空間加上時間向量，還有五維、六維……”
哈里紋沒有打斷他，任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一個點，到底是怎樣定義的呢？就像這片葉子上的這個點，在我看來它只是一個點，可是在細菌、真菌這些微小生物看來，它是一個非常寬廣的面。同樣的，我們又該如何定義線這個概念？你用粉筆畫一條線，我用鋼筆畫一條線，相對於我的線，你的線也成了一個平面。”
哈里紋被白駒義的演說吸引住了，這個年紀輕輕的小鬼沒有用任何的資料來分析，卻是讓他看到了智慧的光芒，哈里紋感覺腦袋裡有一些細微的光輝在跳動，可又不那麼容易抓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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