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吃中國菜嗎?”白駒義問道。
“吃的。白先生還是第一次在美國吃飯吧,中國有句古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一頓我來當東道主,請白先生不要客氣。”艾雨說著宴請白駒義進了一家三層樓的鳳來客棧,點了不少菜。
白駒義也沒跟她客氣,因為陳正庭說過,他倆一起吃飯的錢,陳正庭都是給報銷的。這艾雨明明是花著老闆的錢,卻是賣自己的面子,也真不厚道。不過有得吃,白駒義也不說什麼了。
兩人吃得正嗨,鄰座的老外指著桌子上的一道菜嘖嘖稱讚起來:“好吃,這道菜非常nice!”
見老外如此激動,白駒義不自覺地瞟了一眼,只見這道菜看起來簡單粗暴,應該是把各種肉絲菜絲混到一起,亂炒一氣而成。
艾雨見白駒義多看了一眼,笑著問道:“白先生也想來一盤嗎?”
“不用。”白駒義笑嘻嘻地說道:“你知道那盤菜叫什麼嗎?”
艾雨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叫服務員一問便知。”
白駒義把服務員叫過來,問道:“那道菜是不是叫李鴻章雜碎?”
“是的先生。”
本來還對白駒義不以為然的艾雨,聽到白駒義一語說中這道菜的名稱,不禁刮目相看起來。艾雨唸叨著這道菜的名字忍不住發笑:“白先生,這道菜為什麼會叫李鴻章雜碎這麼奇怪的名字。”
“雜碎是ah的方言,意為雜燴,這道菜就是李鴻章發明的雜燴的意思。”白駒義解釋道。
艾雨也來了興趣,“這其中一定有故事吧,不可能隨便一人發明了一道菜,就以本人的名字命名。”
見艾雨想聽,白駒義便信口開河地說起了這菜的淵源:“我也是在雜誌上看過而已,不當真的。說是一八几几年,李鴻章來到了紐約。某天宴請美國人吃飯,可咱中國美食色香味俱全,客人們狼吞虎嚥把盤子全清了。”
白駒義說起故事有板有眼,旁邊的美國人也聞聲過來。白駒義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卻也只得繼續說道:“廚師們準備的菜式都吃完了,可客人又沒有要走的意思,這下有些難辦了。就去問李鴻章。李鴻章也是個中二貨,便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交待廚師。片刻之後,廚師們便端來一盆五顏六色、五花八門的什錦大燴菜來。”
“我知道了,這必然就是李鴻章雜碎。”艾雨笑道。
白駒義笑著點點頭:“沒錯。客人嘗過大燴菜之後,和李鴻章開起了玩笑,總督大人,你等我們吃飽了才上如此美味的菜,是不是想撐壞我們?
李鴻章以為他們說反話,哈哈大笑說,這是中國人的習慣,中國人喜歡將最好的東西放在最後出場。
哪知客人一本正經地豎起大拇指問,這麼好吃的菜叫什麼名字?
李鴻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道怎麼可能好吃呢?卻無奈客人催得急,李鴻章便隨口說道,這道菜就叫‘好吃,好吃!’可是他發音不準,說得反而像英文裡的‘hotchpotch’,意為雜碎。於是這世間便多了‘李鴻章雜碎’這道菜。”
艾雨等人‘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白駒義繼續說道:“後廚的廚師們聽後皆是忍俊不禁,因為剛才李鴻章交待他們,把廚房裡的下腳料‘亂燉’一盆,不信趕不走他們,沒想到這道菜反而招得客人們讚不絕口,讓李鴻章欲哭無淚。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些客人吃飽喝足出去以後,恰好趕上記者採訪,問李鴻章用什麼美味佳餚招待他們,客人們皆說最有名的便是那道‘雜碎’,李鴻章雜碎,便從此馳名國外,成為盛極一時的中國名菜。在美國火了足足一百年。”
這時,白駒義看到服務員臉色尷尬,連忙道歉道:“大家別介意,這些花邊故事,我也只是道聽途說,未必真有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