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緣分天定的真命天子,到“怎麼哪兒都有你”的冤家路窄,只需要一段分手的距離,當兩個人再次在收銀臺前碰頭的時候,都不約而同把自己買的東西背到身後。
“真倒黴。”初簡轉身和他分道揚鑣。
“呵,我更倒黴。”韓競之聲音比他還大,初簡氣得想跺腳。
這段時間他過得五迷三道的。
跟在家裡發現一隻小強就意味著角落裡已經潛伏著很多小強一樣,當一件倒黴事發生,那剩下的衰事基本都已經在急急趕來的路上。
曾經初簡相信愛情地久天長,相信自己一生都不用考駕照,因為韓競之會載著自己去任何地方,但曾經的他不知道,愛情和肥皂一樣,都有很夢幻的泡泡,都是消耗品。
分手之後,向來上下班專車接送的初簡辦了張哈騾電單車年卡,過上了湊齊三人即可解鎖紅燈的日子。
如果問初簡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哪三件事,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盛開的石楠花,灑水車經過後的路面和韓競之的嘮叨。
今天就這麼寸,他一下遇到了其中的兩件。
濕滑路面,外賣員,湊齊這兩個因素,你基本上就可以等著摔跤了,在地上翻滾三週半之後,初簡仰面躺倒,開始思考人為什麼存在,社會因什麼而運轉,人生的終極追求究竟是什麼,地球怎麼還不趕緊爆炸,他等不及了。
外賣員同樣一瘸一拐地過來不住道歉,看起來還是個年輕小孩兒,急得一直在哭,初簡站起來確認了兩件事:好棒,自己還活著,並且全身骨頭沒有骨折,看人家也不容易,於是揮揮手讓人走了。
但他現在渾身都是泥水,剛剛才發現手肘擦了道大口子,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注視,本來不痛的地方立刻開始大鬧,肆意釋放疼痛,積攢了很多天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情緒趁虛而出,委屈地在他傷口上蹦來蹦去表示抗議。
初簡坐在路邊的臺階上,咬著牙重重按手機。
“都怪你,你把平安符還我,既然送我了那就是我的。”
韓競之倍兒欠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那你先把蛋寶還我,談判還得有個籌碼,拿出點誠意行不行。”
這混蛋的話又往討厭的傷口上潑了一大瓶威士忌,初簡一下就忍不住了。
“你快點還我還給我,我都摔成這樣還要和你扯這些,我煩死你了。”
一聲哽咽沒藏住,電話那頭靜了幾秒,他聽見韓競之說:
“你現在在哪兒?”
初簡咬著嘴唇報了個地名,沒過多久,韓競之坐在車上平移到他面前,那枚平安符就在後視鏡上掛著搖擺。
“還我。”初簡攤開手掌。
“還什麼還,你打算就這樣一直坐這兒,要不要我幫你打120?”
於是,分手半個多月後,初簡又回到這個他們一起生活過很久的房子,坐在他最喜歡的軟沙發上,聽韓競之到處翻箱倒櫃,發出難以忍受的噪音。
“醫藥箱就在餐桌邊第三個櫃子第二層,你上那兒找去了?”初簡忍無可忍,出聲道。
韓競之灰頭土臉從雜物室鑽出來,故作自然地拍拍身上的灰,十分理直氣壯:
“我當然知道,我剛剛是在找別的。”
……
清理傷口的這段時間裡,初簡必須承認,他看著韓競之想起了一些往事。
初簡要是這個季節摔倒那人生三大倒黴事就圓滿了,石楠這種臭樹怎麼哪裡都是,有時候藏在其他樹之間猝不及防給人一錘,不可描述的味道燻得我連凰文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