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登堡大公皺了皺眉,深深的吸了口氣:“我的確說過這些話,但這就是你包庇罪犯的理由嗎?”他不滿的說:“整個國家的臣民都知道羅迪諾好像我的兄弟一樣忠誠,你現在卻用這些話來逼迫我饒恕這個人的罪孽,難道要讓我被所有人痛罵嗎?”
“身為統治這個國家的君王,您必須為自己說出來的言行負責,雖然您可以反悔說過的承諾,但那隻會讓這個國家的人認為您是一位沒有信譽的領袖,尊敬的大公,如果別人要罵,那就讓他們來罵我吧,因為是我執意要您履行自己的承諾,他們只會來記恨我這個糟老頭子而已。”巴布利烏斯伯爵措辭嚴厲的說。
訓練場上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很僵硬,傻瓜都看得出來巴布利烏斯在利用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倚老賣老,但令人惱火的是,他說的也的確有一點道理,奧登堡大公居然沒辦法反駁。
“你讓我感到很為難,我既不能辜負羅迪諾的忠誠,又不能違揹我的誓言,這真是一個…兩難的抉擇,”奧登堡大公非常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抬起頭說:“不過我會好好考慮你的建議的,在這之前,我必須把這個人先關押起來。”
“我相信您的智慧,尊敬的大公。”巴布利烏斯深深的向奧登堡大公鞠了一個躬,表情卑微得好像忠誠的僕從。
隨後,陳塘就被帶了下去。
他被一隊精銳的近衛軍士兵雙手反綁在背後,用一種韌性非常強的細繩子把兩根大拇指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勢捆到了一起。
這種獨特的捆綁手法恰到好處的讓陳塘失去了反抗能力,除非他把自己的大拇指切下來,但這有可能意味著自己畢生再也無法使用武器了。
這之後,他被套上了一個黑頭套,並坐上一輛囚車離開了。
他很快就被送到了一座戒備森嚴的監牢裡,近衛軍押著他進入了監獄,由該監獄的典獄長親自把陳塘帶到了一間寬敞的牢房裡,然後陳塘聽到了一個沉重的鐵門關閉聲,所有人都離開了他的牢房。
他等了一會,慢慢揭開了頭套,和想象中陰森潮溼的地牢完全不同,陳塘吃驚的發現自己居然站在一間溫暖明亮的房間裡,這房間看起來像書房,兩邊堆滿了紅衫木製作的高大書櫃,緊挨著書櫃隔了一堵牆的位置居然還有一個正在燃燒的壁爐,溫暖的火焰幾乎把整個房間都烘烤得暖烘烘的,這種溫度非常適宜,讓人感到相當的愜意。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塘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過當他向前走過去,看到了一扇將近有三米高的巨大鐵門時,他就明白了這裡不是什麼‘天堂’,也不是某個貴族的臥室,而是一間密閉的監獄。
就算裝飾得再豪華,也無法改變它是一間牢獄的事實,何況待的時間久了,陳塘竟有種壓抑和沉悶的難受。
他恨恨的跺了跺腳,因為憤怒,喉嚨裡發出了類似野獸咆哮的聲音,真不知道如果奧登堡大公要把他關押在這種一輩子,他會不會發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裡的獄卒都對他很客氣,只要是陳塘提出來的要求,他們都會想辦法做到,除了放他出去走一走。
以陳塘敏銳的第六感,他預感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如果真的要處死他,根本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因此他從一開始的憤怒、憎恨,漸漸變成了沉默與等待。
終於在被關入這間牢獄的第七天,他迎來了探望他的第一位客人。
巴布利烏斯伯爵走進來的時候,陳塘還是小小的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下來,開始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總是掛著一抹和善笑容的老貴族。
他發現巴布利烏斯伯爵雖然年紀已經很大了,但走起路來的時候背脊依然很挺拔,他臉上的面板雖然佈滿了因為歲月而留下的皺紋,但一雙發黃的眼珠子裡卻透著比年輕人還要耀眼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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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巴布利烏斯伯爵是一位看起來像個老人,卻實際上給人一種彷彿少年般有著無限充沛的活力和能量的感覺。
“總算有人想起我了,我還以為你們要把我在這裡關上一輩子呢!”陳塘長長的鬆了口氣,雖然在牢裡只是被關押了七天,但對他來說,這無疑卻像十年一樣難熬。
“年輕人多點耐心是好事,多點磨練也未必對你沒有幫助,”巴布利烏斯伯爵一點也沒有感覺自己被冒犯了,他慢慢走到燃燒著火焰的壁爐前,伸出雙手在火上烘烤著:“本來還要再多關你幾天,不過大公有點等不及了,所以我就替他來看看你,順便來問你幾個問題。”
“正好我也有一些疑惑需要解答,也許你可以給我答案。”
“有疑惑好啊,沒有疑惑才會讓人感到奇怪,”巴布利烏斯伯爵把手放在背後,慢吞吞的轉過身,說:“這幾天來我一直在調查你的背景來歷,可奇怪的是我居然一點也查不到你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你說怪不怪?”
“沒什麼好奇怪的,你當然查不到一個沒有名字的奴隸。”
“你…你是個奴隸?!”巴布利烏斯伯爵相當的吃驚。
陳塘則很自然的點點頭,轉過身把後頸上的奴隸印記展現在了他眼前,自嘲的笑了笑說:“也許我該考慮把這個印記抹掉了,否則走到哪裡都會被人誤會我是個逃犯。”
“一個卑微的奴隸…那麼,我該叫你什麼好呢?”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陳塘。”
“那是你本來的名字嗎?”巴布利烏斯伯爵問道。
“也許吧,至少可以讓我記得自己的身份,這也是我僅剩的和祖國家鄉的聯絡了。”他有點失落的回答。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是一個奴隸,但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不過大公聽到這個訊息,應該會對你更加感興趣的吧,呵呵,”巴布利烏斯伯爵輕輕的捶了幾下自己的腿,笑眯眯的說:“好了,我的問題問完了,那麼你又有什麼疑惑需要我解答的呢?”
“當然有,”陳塘立刻開口問道:“我殺了大公這麼多計程車兵,還被安上了一個殺害羅迪諾騎士的罪名,你們不但沒有處死我,還把我囚禁在這間豪華的監獄裡,我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
“你真的想不通嗎?”巴布利烏斯伯爵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像狐狸露出了尾巴。
陳塘看著老伯爵那深不可測的笑容,這時候心想:曹操善待關羽是欣賞他,施恩善待武松是有求於他,難道奧登堡大公不處死他還把他當作貴客一樣囚禁在這間奢侈華麗的監獄裡,也是有同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