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方直接出來了,上手扶著他,摸到冰涼的手臂時,下意識松開了,而後又小心翼翼地拽著他,試圖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我送你去醫院吧,你不疼嗎?你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
軟趴趴地貼在牆上,梁聞淵一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他虛著眼睛,鼻腔裡是一陣陣的皂角香,模糊的世界中,面前的這個人似乎在關心著他的傷勢。
意識失去了大半,梁聞淵被他從地上扶起來,他很瘦小,比起對方,像是小了整整一圈,但被背起的時候,還是耗費了很大的力氣,一路上走得踉踉蹌蹌、東撞西碰。
“你睡著了嗎?”聽說如果人快失去意識了,就要讓他最好別睡,“送你到醫院後我就打電話給沈阿姨。對了,我叫莊渚玉,你叫什麼?”
梁聞淵沒有力氣回答他,趴在他的身上,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到了醫院,連醫生都被嚇了一跳,脫下衣服看了一番,連連嘆氣,“這怎麼能被打成這樣?”
沒有一處皮肉是好的,新傷舊傷累積在一起,莊渚玉看醫生給他清理創口,心想這麼多傷口要是在自己身上,他也許早都昏迷不醒了。
“小朋友,他是你認識的人嗎?”醫生皺著眉問道。
“不認識。”莊渚玉抬起純真的眼睛,搖搖頭,打了電話給沈阿姨。
沈岺堯很焦急,“阿姨現在就趕去醫院,你們倆乖乖在那不要亂跑,有什麼事情再打電話給我。”
“好,那沈阿姨我先掛電話了。”
“嗯嗯,小玉你注意安全。”
處理傷口時,會接觸到皮肉表面,通到極點時梁聞淵只是抖一下,不喊痛也不逃跑,像是忍耐了很久,乖乖地任人處理,讓人看了就感到心痛。
“傷口發炎了,還在發燒,最近天熱,搞不好還會嚴重。”醫生扔掉一大把清創的棉球,“小朋友,你剛剛打電話的人是他的家長嗎?”
“不是。”莊渚玉也不清楚他是從哪來的,“我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
“這樣啊,你先坐在那個板凳上,是你把他背過來的嗎?”醫生邊清理邊和他說話。
“嗯。”
“喲,這小身板力氣還挺大的。”醫生笑了笑,“初中了?”
莊渚玉點頭,坐姿端正,頭發和瞳眸都是天生的琥珀色,長相幼態。
沈岺堯穿著高跟鞋跑過來,差點崴到腳,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梁聞淵,嚇得心髒驟停,滿眼都是他受傷留下的傷口。
“沈老師......”梁聞淵和他打招呼。
“小梁受委屈了,自己跑過來的?”沈岺堯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突然後怕,他到底是怎麼忍著疼痛獨自一個人從家裡逃出來的。
梁聞淵點頭,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莊渚玉,沉默半晌,莫名地用沙啞的嗓音道:“謝謝。”
莊渚玉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話,他正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本很小的知識點寶典,認真地看了兩頁,身旁的沈阿姨和醫生在交談,討論著梁聞淵的傷情。
他緩緩抬起頭,碰上樑聞淵的視線,他一直在盯著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在看著了。
莊渚玉露出疑問的神情,梁聞淵又重複了一遍“謝謝”,低啞到分辨不出他在說什麼。
靠著嘴型,莊渚玉看懂了,他眼睛帶著笑意搖了搖頭,小聲道:“不用謝。”
“我叫......梁聞淵。”
怔了一會兒,莊渚玉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自我介紹,回答揹著他時問他叫什麼名字的問題。而他念出名字時,聲音含糊,模模糊糊的,像是故意的。
他好像很不喜歡念自己的名字,似乎很討厭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