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行程安排得很緊湊,車緩慢爬到山越來越高的地方,路上的雪越來越厚,一路上也沒見到什麼車,直到路被厚厚的雪堵上了路。厚得有天地相連那麼厚,像是再多走一些路就要直通天堂一樣。在這種難以用言語形容震撼的地方,寥無人煙,似乎意外步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靠!太冷了!怪不得那哥們說手都不能拿出來,我感覺自己的頭和身體要分離了!”餘暉被凍得飆出不文明語言。
莊渚玉只下去不到一分鐘就重新回來了,他和站在車窗外的梁聞淵一瞬間對視,梁聞淵筆挺地站在凜冽的寒風中,風雪浸染著他。
“怎麼回來了?”莊渚玉見梁聞淵轉頭走向車內,隨意詢問。
“看完了。”梁聞淵坐在他身旁,帶著一身寒氣。
外面幾個人正挑戰極限拍照,手腳並用擺造型,莊渚玉看著他們,手臂撐在車窗上,“在我很小的時候,也許是小學,我特別想一個人走到很遠的地方獨自旅行,是不是挺好笑的。”
“沒有。”梁聞淵看著他,收起探究的眼神,凝望了他一秒鐘重新看向前面,“我也這麼想過。”
“是嗎。”這回莊渚玉看向他,“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樣?”
梁聞淵表情松動,眼神流露出平日裡不存在的神情。
“但我第二天就發了高燒,我還以為那是對我亂想的懲罰,後來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很幼稚。”
“你......”
“我們回來啦!人都快被凍傻了,讓我看看剛剛拍的照片。”溫臨開啟,兩眼一黑,“這張好像是在偷雪堆,笑死我了。”
話被截斷,梁聞淵和莊渚玉心照不宣緘默。林向淳也被凍個半死,梁聞淵接替了他,過去開車。在附近找了地方吃飯後,車輛開往下一個火山景點。
恰好在落日之前趕到,幅員遼闊,走走停停,沒過多久天就黑了,都很意猶未盡,便隨意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將車停在那裡。
四周安靜,除了他們沒有別的人存在,遠離光汙染,漆黑的天空中,滿目的星星依稀可見,溫臨和餘暉正在對照星座研究,卻怎麼也研究不對。
“這樣不方便看,直接躺下來!”溫臨幹脆四仰八叉躺在公路上,對著星星一個個細數過去。
一個接一個的,三個人排成一排躺在地上。
“梁聞淵,你小時候會對著星星許願嗎?”莊渚玉沒躺,卻坐在了地上,姿勢慵懶地仰起頭看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語。
梁聞淵將“沒有”改成了“很少”。
“那你沒有任何願望嗎?”莊渚玉雙手撐在地上,四周昏暗,他的眼睛卻很亮,漂亮的臉孔有一種強烈的沖擊力與吸引力,像是純潔和勾引的混合體。
梁聞淵差點磕巴,“有。”
“說來聽聽?”莊渚玉依舊望著他。
梁聞淵沉默,表情看起來很為難。
“好了不開玩笑了,你比我還要難搞,這麼封閉啊。”莊渚玉拍拍手上的灰,站了起來。
“不是。”
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像暗湧即將噴發的火山,梁聞淵又把那些東西全部忍回去了,他坐在地上,看著走向車輛的背影。
酒店離這兒有一段距離,車上的人都困得睡著了,梁聞淵開著車,從後視鏡看莊渚玉,他睡得也很安穩,於是收回了視線,卻總是忍不住在等紅綠燈間隙從鏡子裡偷瞟他的睡顏。
各自拿著房卡走近房間,洗完澡,梁聞淵的腦子裡很罕見地很亂,他穿著深色睡衣,躺在床上,處理完訊息後他關了燈。
閉上眼睛,卻傳來敲門聲。
這個點了,會是誰。難道是莊渚玉?他是不是病發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他快步走到門口開了門,只見意識朦朧的莊渚玉真的敲了他的門,穿著單薄的睡衣,最上面的兩顆釦子還沒扣上,下面的扣得亂七八糟。
“你終於開門了......”
指骨修長的手緩慢搭載梁聞淵的肩膀上,在梁聞淵還沒來得及反應和說話之前,莊渚玉關上門,不容置疑地直接把他壓制在了門後的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