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要說的就是這些,我現在不想聽了。”秦可心的腦子很亂,起身就要離開。
簡父傲慢一笑:“不要這麼激烈,我告訴你這些是好心,並沒想讓你們分開。相反,我要你自己看到簡一寒的不堪和卑劣,那是所有試圖掌控愛情的人的通病。年輕人,喜歡和多情並不沖突,你現在不相信我說的話,總有一天會相信,或者,我不介意幫幫你。他是我的兒子,我太瞭解他了。”
……
秦可心從噩夢中驚醒,突然意識到簡父的未盡之意是什麼——他想到三年前簡一寒那場莫名其妙的醉酒,想起了簡一寒之後隱約的崩潰和自暴自棄,想起了劉若口中信誓旦旦的暢想。
那最初都不過是簡父的人性實驗。
簡一寒深陷泥沼,不管是自救還是沉淪,桅杆的那一頭都是簡父。
不止自己,簡一寒也成了那場人性測驗的犧牲品,以此證明簡父不容置喙的愛情理論。他要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對簡一寒的絕對父權掌控,也要讓他這個不自量力的所謂的簡一寒的戀人望而卻步。
簡父確實賭對了,簡一寒在酒精的刺激下與跟自己幾分像的劉若上了床,然後在自我拉扯下開始放任。劉若從那時起成了簡一寒虔誠的追隨者,把自己當成了他美好愛情的夢魘。
而自己,在心中早早地埋下了不安的種子,然後在終於親眼見到簡一寒出軌現場的時候,被那些難以捕捉的情緒擊得潰不成軍。
秦可心想,自己尚且有清醒的機會,簡一寒呢?他要如何面對自己被親生父親當做試驗品來滿足私慾的事實?
再或許,簡一寒是不是早在某個時刻就已經意識到了?
秦可心又想,簡一寒試圖掌控自己的生活,而簡父試圖掌控簡一寒的選擇,他們都已是局中人。而簡一寒是否能幡然悔悟,何時幡然悔悟,都是他和簡父的人生課題,跟自己沒關繫了。
錯過的不只是愛情,更是他再沒法介入的人生。
節目賽程持續推進,第三輪小組賽任務發布後又進入緊鑼密鼓的練習。飄渺的情緒被時間沖淡,秦可心進入工作狀態也無心關注其他。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五月下旬,三輪淘汰後剩下三十六名練習生進入下一輪,秦可心和簡一寒帶著練習生們參加一檔綜藝錄制。<101nove.p粉都在暗暗期待正主發糖,卻發現這兩人的氣氛隱隱不對。他們還是很熟,卻熟得很規矩。秦可心會回應簡一寒的玩笑,也會給簡一寒拋梗。但這些細節都不特別,就算是以前不認識,一起共事這兩個月也能做到這些,甚至劇組營業都比他們熱鬧。
一向橫沖直撞的發糖大手簡一寒也不再不懂事,相反還穩重了很多,他的眼神收斂了,手不亂放了,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私心藏起來了。
只是每每看向秦可心的時候,每每在攝像機遺漏的角落裡,他會落寞地傷神。<101nove.p粉們收起了在超話裡交流一線情報的心思,唯粉們也不再互相比著暗暗較勁。大家都敏銳地發現了秦可心和簡一寒兩人的變化,他們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卻比誰都清楚,秦可心和簡一寒是在無論哪一種關系裡,都是對彼此最特殊的人。
如果這一種特殊有結束的時候,就讓它平淡安穩地過去吧。
幾方粉絲心照不宣地守著這個秘密。直到在成團夜當晚,在公佈名單後的導師發言環節,秦可心最後一個發言。
秦可心說:“成團是這一個賽程的結束,卻是你們另一段人生的開始。慢慢地你們會發現,團隊和自我是相互成就也相互取捨的。你們可能會面臨團隊和個人行程沖突的抉擇,面臨團隊資源和個人資源的分配,面臨公司對不同定位的隊員的傾斜,面臨團隊事業和個人夢想的沖突。這都是你們將來要面臨的課題。很多團隊會在這個過程走散。”
“我也一樣。”
“但如果讓我給之前onb的經歷做一個注腳,我應該只會提起兩個名字,一個是我當時的隊長,方晨星。當然了,你們也可以當做是我作為星曜的員工不得不提。”
臺上的練習生們憋不住笑,臺下的觀眾也都是一陣善意的調侃。
秦可心繼續說:“另一個名字,就是簡一寒。”
鏡頭瞬間給到簡一寒,現場的大螢幕上是他驚愕的臉。
不止現場和電腦前的粉絲們愣住了,簡一寒也沒想到秦可心會在這個時候cue自己。
“簡一寒,”秦可心深吸口氣,“在組合一起打拼的那五年,沒出道時一起做夢的那幾年,謝謝你的陪伴。”
秦可心又轉向成團的愛豆預備役們,鄭重道:“美好轉瞬即逝,請一定珍惜相互陪伴的時光,往前走,別回頭。恭喜你們成團!”
澎地一下,彩帶雨灑滿了整個演播廳。簡一寒大步上前,藉著所有人都在互相擁抱時緊緊摟住了秦可心。
秦可心這次沒推開他,因為秦可心知道簡一寒這次肯定都聽明白了。
簡一寒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低頭輕吻了秦可心的肩膀,然後紳士地退開。
秦可心仰起頭,兩人再一次在萬眾矚目裡旁若無人地對視。
良久,簡一寒先撇過頭,一滴淚砸下,他疾步走向後臺先行離場。
開始散場的觀眾席裡有粉絲捕捉到了臺上那一角,那一幕。她拿著手機思忖半天,最終還是點了刪除。她紅著眼眶心酸地想,如果你們真的有遺憾,好像也不該由我來講。
<101nove.p超話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