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領口別著麥,不需要手拿話筒,秦可心雙腿並攏兩手自然地放在膝蓋上交握成拳,“第一感受是疑惑要走內心戲嗎?這方面我不太行,要是出醜可怎麼辦呢?”
主持人哈哈一笑,說秦老師真幽默,複又看向簡一寒,“簡老師呢?”
簡一寒也說道:“拍攝主題挺飄的,怕自己詮釋不好。”
主持人訝異,“兩位老師真的都太謙虛了,實不相瞞,這應該是今年我見過的拍攝最順暢的配合了。”
“第二個問題,兩位老師的服裝造型都是契合主題的,而最初的靈感都來源於兩位的歌曲作品,而且我們也注意到,愛情歌曲佔據了兩位老師作品中的很大比例,兩位老師有準備創作情|愛之外的立意更高些的歌曲嗎?”
簡一寒懶洋洋的,“誰知道呢?靈感什麼時候來,我也說不準。我不拒絕任何一種音樂表達。”
翻譯過來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聽個歌而已,屁話這麼多。
秦可心一笑,“歌曲立意不影響音樂創作,可能我個人更在意曲風的進步和多變,所以即便是愛情歌曲,我也盡力讓每一曲都有心意。而且聽歌嘛,放鬆一點,這說到底還是個讓人愉悅的事。當然了,如果有機會,我也會努力學習更多的。”
他的音樂以自我視角鋪展,講的是心情,唱的是蛻變,縱然外界一貫不喜通俗流行的愛情歌曲,也對偶像出身的音樂人“另眼相看”,但沒關系——飄在空中的音樂固然有其高深,可凡塵世間的瑣碎晦暗也抵擋不了下裡巴人。
他找的是自己,做的是自己,其他紛擾便無需在意。
主持人順勢又問:“說到愛情歌曲,秦老師的專輯《飛花流繭》和簡老師的《流浪》聽起來都很有故事,請問兩位老師在最初創作的時候,都是如何代入的呢?”
這問題稱不上刁鑽,但也足夠直白。
而兩人雖然心思各異,卻也都沒想過要避諱。
簡一寒心知這題不好答,便主動吸引火力,“歌曲裡面有我自己的心理對映,算是夾帶私貨的作品。不過因為這首歌是我參與製作,所以裡面有我的心理傾向也沒什麼不妥。”
主持人點頭,暗自感嘆簡一寒的回答果然也一貫強勢,她又期待秦可心會說什麼。
秦可心一樣直截了當,“代入的是我失敗的情感經歷,是痛苦也是成長,某種程度上,這張專輯的誕生,也算是天意。”
他不覺得讓外界知道歌曲背後是這樣狼狽的自己有什麼難堪,也不認為說出背後的過往就讓音樂不純潔了,都是表達而已。
主持人道:“的確,很多音樂人可能都會在作品裡傾注自己的感情經歷,但秦老師有沒有想過,單個人的情感發洩可能不會引起大眾的普遍共鳴,對此秦老師如何看呢?”
秦可心對著鏡頭坦誠一笑,“因果反了。”
主持人疑惑,簡一寒卻瞬間就懂了秦可心的意思,他露出一個瞭然的笑,眼裡滿是贊賞。
然而主持人還沒搞懂,只得寄希望於秦可心繼續解惑。
秦可心說:“聽歌的人可以在音樂作品裡找自己,賞畫的人也可以在畫中找寄託,但是反過來,我們在聽歌賞畫之前真的可以要求創作者如何創作嗎?”
“雖然你剛才提到的問題可能是較為普遍的大眾疑惑,但是得出共鳴結論的邏輯基礎是,個人的情感經歷能否成為多人甚至大眾的翻版佐證。可這個基礎,又恰巧是你們提出的邏輯結果,是相互矛盾的。”
秦可心歪頭,似是有些無奈,“寫情歌也好或是個人經歷的自白也好,很多時候只為表達,而不是引起共鳴。同樣的,共鳴這件事本身,是一個人在與他自己有相似經歷對映的作品裡達到呼應,而不是在一個完全不能感同身受的作品裡要求創作者和他共鳴。”
“有共鳴更好,但哪怕是單個樣本,也不能抹殺其相印證存在的可能性。”
“我即世界的判定方式,是很流氓的。”秦可心說完,對著鏡頭粲然一笑。
簡一寒想,秦可心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