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吃醋了,你看我把你設定成屏保了!”
他摁亮了手機,螢幕上正是虞維森那張英俊的臉,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偷拍的。
誰允許他偷拍了?
虞維森又冷哼了一聲,但是卻沒有讓他換掉。
屠小寶生怕遲到,風一樣就卷出了門。他已經會坐地鐵了,換乘了兩次終於到了約定見面的舊教堂。
大衛早就到了。
屠小寶今天要接待的是“憂傷的大衛”,他的朋友們在背後這麼叫他。那對情侶多次提醒屠小寶,在大衛面前千萬不要提及任何跟婚禮有關的事情,大衛的未婚夫就是在他們婚禮前不幸去世的。
誰知大衛卻主動開了口:“我未婚夫很喜歡中國文化,我們原本是打算來這裡蜜月旅行的。”
屠小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回什麼。
大衛說:“他們一定跟你說過吧,他已經去世了,好幾年了。”
“嗯。”屠小寶很老實地說,“他們讓我避開這個話題。”
大衛笑了:“不用避開,很久沒有人跟我聊起他了。”
屠小寶把提前準備好的那一肚子旅遊攻略全都吞了回去,他覺得憂傷的大衛不是來旅遊的,他一個人來到當初兩個人約定要一起來的地方,可能只是想跟人聊聊他死去的愛人。
肖恩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
“非常善良。”大衛說,“他簽署了器官捐獻協議,覺得死後能給世界留下一些希望。”
“那很好啊,”屠小寶天真地說,“很高尚的選擇。”
大衛笑了。
他想起那個被徹底銷毀怎麼也無法恢複的影片片段。肖恩在“榮譽步道”儀式中蘇醒了過來,他哭泣著,哀求著,抓住了一個年輕醫生的手。可是……
禿鷲們等不及他自然死去。
“他還非常英俊。”大衛給屠小寶看了肖恩的照片,說,“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在唱詩班裡唱歌,穿白色的長袍,唱聖潔的贊美詩。他總是令人聯想到永恆。”
教堂裡空蕩蕩的,他們安靜地坐在長椅上仰望十字架。太陽光穿過彩色玻璃照射進來,就好像神明降下了指引。
就在這時,屠小寶的手機螢幕亮了。
竟然是虞維森來電。
虞維森很少主動聯系他,但屠小寶覺得這個時刻屬於肖恩和大衛,不應該被任何事情打斷。
他匆忙摁掉。
一抬頭,卻見大衛正盯著他的手機。
“那是誰?”大衛的聲音彷彿從天上傳來。
“是我男朋友。”屠小寶摁亮了螢幕給他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也非常英俊。”
大衛忽然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他抬起手隔空遮住了虞維森的下半張臉。
很久的沉默。
“確實。”他說,“過目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