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跑了。
屠小寶跟在他身後,急得語無倫次:“可是他為什麼要跑呢?他、他生病了啊!”
虞維森驟然轉身,逼問道:“你和他是怎麼碰上的?”
屠小寶訥訥不言。他答應了要保密的。
虞維森眼底一沉:“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
“我、我能說什麼?”
屠小寶有些愣,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虞維森話裡的意思。他愕然看向他,虞維森卻已經急匆匆跑去查監控了。
監控室在另一棟樓,虞維森跑太快,屠小寶跟不上他。等屠小寶終於趕到監控室,虞維森已經平靜了下來,他找到山月了。
只見監控畫面裡那個單薄的人影在路口徘徊了一陣,回頭看了醫院一眼,然後裹緊身上的外套低頭離開了。他背上印著大大的山寨ogo,還是熒光的,在夜色裡顯得有些滑稽。
“那邊有個公交車站。”監控員說,“夜路車班次少,應該還趕得及。”
虞維森飛奔下樓,屠小寶緊跟在他身後。
隔老遠,他們果然看到了山月,縮著腦袋垂著頭,沒發現他們。
虞維森忽然停下來,很深地看了屠小寶一眼,說:“你別跟過來。”
屠小寶茫然地站在那裡,看著虞維森奔向他的月亮。
……
回去的路上屠小寶在副駕駛座上發現了一把鑰匙,是山月落下的。很舊很小的鑰匙,透過它彷彿能看見一扇很舊很小的門,以及門後很舊很小的出租屋。
屠小寶從大衣口袋裡掏出那根棒棒糖拆開來吃了。
是最便宜的那種糖,甜到發苦。
第二天,屠小寶沒有聯系虞維森,自己去護士臺詢問山月的病房號。卻聽那個值班的小護士很八卦地問他:“你認識這個病人啊,你知道他跟虞醫生是什麼關系嗎?”
另一個小護士插話道:“虞醫生好緊張他,給他安排的特需病房,還跟我們叮囑了大半天,從來沒聽他講過這麼多話!”
屠小寶搖了搖頭,埋頭填寫訪客資訊。
他找到山月還了鑰匙,兩人尷尬地寒暄了幾句,然後氣氛凝滯下來。
“你……”山月的手揪著病號服,像是難以啟齒。
屠小寶很認真地跟他保證:“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我答應過你。”
他本來就不會說出去的。
“我不是……”山月的表情很難堪。
他不是想問這個,他知道他不會說的。他是一個爛好人。鑰匙是他故意落下的,就是為了賴上這個有錢的大傻子。傷疤也是他故意給他看的,就是篤定他會心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