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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
過完聖誕節屠小寶又回學校排練了。
其實他回國前其他人的戲份都已經排好了,跟哈姆雷特的對手戲也都由孔昭幫忙搭戲排得差不多了。他回來後孔昭一點一點幫他摳,可算是把進度趕了上來。
“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屠小寶誇張地說。
“咱倆這交情說這些。”孔昭笑道,“我馬上就要進組,肯定不能到現場看大家演出,好在前期排練的時候能幫上點忙。”
往屆的學長學姐們都是在學校的舊劇院裡演出,他們這屆比較幸運,一入學就用上了四海集團出資修建的大劇院。新修的大劇院富麗堂皇,在那裡演出讓他們這種菜鳥學生劇團都顯得特專業。
“大家過來拿票!”班長風風火火沖進門。
眾人呼啦啦圍上去。
“多給我幾張!”屠小寶叫道。他朋友多,每次演出票都不夠分。
“管夠!”班長把厚厚一沓塞進他懷裡。
屠小寶歡呼一聲,迫不及待跑出去送票了。
……
華夏大學後街陰暗的小巷裡,兩個人似乎在爭執著什麼。一個穿著灰撲撲的沾滿粉塵的大衣,看著像是個幹體力活的工人。另一個明顯是學生,很瘦很瘦,留著長發,從背影看很容易被誤認成女生。
“哥,那個人真的能幫我們討回公道嗎?”陳非有些遲疑地說,“也許她利用我接近屠小寶只是為了綁架他好敲詐一筆錢。”
“姓屠的不該賠我們錢嗎?”陳泰冷笑。他不錯眼地盯著弟弟,問:“怎麼,他隨手拉了你一把,你就連自己爹媽是怎麼死的都忘了?”
陳非蹭著自己磨損得很厲害的鞋尖,說:“我沒忘。”
“沒忘就別放這些狗屁!”
“可是屠小寶和他爸爸完全不一樣!”陳非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們要報仇不應該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他是好人!”
“好人?”陳泰呸了一聲,“如果我像他一樣有錢,我也是個好人!”
……
陳非在回宿舍的路上碰見了屠小寶,他轉身就想避開,但屠小寶認出了他,隔老遠就叫著他的名字跑了過來。
“陳非陳非是你嗎?”
他不能假裝聽不見,沒辦法,只好停下來,收拾好表情等他跑近。
“我一眼就認出你的背影了哈哈!上回還把你認成女生了。”屠小寶嘰嘰喳喳,彷彿他們是很熟的朋友。
“上回……謝謝你救了我。”陳非低著頭,聲音很輕地說。
屠小寶擺了擺手:“你的身體好了嗎?你看我,早就活蹦亂跳了。”他甚至當場蹦躂了幾下證明自己活力滿滿,然後很熱情地塞給他一張票,“我們班的期末大戲,你一定要過來看!”
陳非的頭垂得更低了。他救了我,傷勢比我重得多,卻還怕我因此感到負疚。
他善良到近乎可恨,但善良畢竟是善良啊。
陳非想,我和哥哥真的不應該,絕對不應該……
但就在這個時候,屠小寶笑著對他說:“你的長頭發好酷哦,我之前還以為你是我們藝術學院的。”
陳非的身形有片刻的僵硬。
他不是因為酷才留長頭發的,他是為了省錢。他頭發長得快,一直去理發店的話剪不起。
他也沒有藝術天分,有藝術天分的是哥哥。爸媽出事以後他哥輟學供他讀書,原本拿畫筆的手整天在毛胚房裡刮膩子。
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