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多重要啊,樹死了水枯了,什麼金山銀山都得變荒山,環境不好了,人也就沒地方活了。”宋保平說。
陳頌抬起頭,看向宋爺爺。
宋保平陷進了自己的回憶:“咳咳咳……我擱山上那會,條件可苦了,為了巡山,一天走的路打底都有十公裡,腳底板都能磨一層厚繭。”
“夏天起痱子,冬天起凍瘡,尤其是冬天,戴著棉手套都不管用,手全凍起泡了。”
“關鍵是掙得還少呢。”宋保平笑了,調侃自己,“好家夥,那一個月掙得,還不如我夏天拉小車賣冰棒掙得多。”
“但人也不能總盯著錢判斷這坑那坑的是不是?”宋保平回頭,笑眯眯地看陳頌,“我看小陳這專業就是最金貴的。”
他神色感慨:“我可知道,別看咱們這兒是沒有人家那些地方發達,但是也重要啊,要是沒有大興安嶺那批樹擋著護著,氣候失衡,啥都白搭。”
“唉——”宋保平深深地嘆氣,“咱們吶,要是重新發展起來就好了。”
張馳夾了一筷子黃花魚,無奈地接話:“還發展啥啊保平叔,振興振興喊了都多少年了,我看也沒人想興。”
宋保平笑著晃了晃頭,沉默下來。
陳頌注視著他沉默的笑臉,此刻對方布滿溝壑的面容似乎和除夕夜那晚李小綿眼裡倒映的光芒重合了。
看似毫不關聯,但年長者和年輕人的願望卻又處處都一樣。
彷彿心底有個部位被觸了一下,陳頌眉心微動,在這一瞬間,有個從未出現過的念頭在他心裡一晃而過。
飯吃完了,桌上的水還沒喝完,宋述順手就揣進了外套左邊的口袋裡。
時間沒過去多少,陳頌腳上的藥肯定還沒幹,他想接著把陳頌抱回車上,也就沒有空餘的手再去拿沒喝完的水。
“哎,小宋,你這個衣服口袋挺大啊。”張馳興致勃勃地看著宋述。
宋述拍了拍自己塞進一瓶礦泉水的左兜,“嗯。”
的確,他這件衣服的口袋容量堪比軍大衣,昨晚他拿著松果盒子去找陳頌,回來時直接放在了右邊的口袋裡,尺寸剛剛好,都不用再開啟行李箱。
想到這裡,他記起來,那個松果盒子體積比礦泉水大多了,不如先拿出來——剛好陳頌的水也沒喝完,正好他一兜一個塞進去。
松果盒子可以先給陳頌,讓他幫自己拿一下。
宋述剛準備把盒子拿出來,結果下一秒,他摸到了空空如也的口袋。
本應鼓起的右兜裡什麼都沒有。
“……”
宋述猛地僵在原地,大腦瞬間空白。
對面的張馳看見他的表情,察覺到異樣,問道:“怎麼了?”
“我……”
宋述的喉結重重滾動,聲音幹澀沙啞:“我裝東西的盒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