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突然彈出來條訊息，嚇得宋述差點手機都沒拿穩。
【看你輸入很久了。】陳頌又發了一條。
宋述心裡一動，再次刪刪改改，發道：【你在那邊還好嗎？】
對面回道：【還可以。】
很單調的對話。
聊天介面又陷入了沉寂。
【你生氣了嗎？】他又問。
等了很久，這次陳頌回道：
【嗯，有一點吧。】
宋述想不出接下來還能說什麼。
躊躇猶豫下，他戳了兩下陳頌的小灰貓頭像。
【你拍了拍praise說小松樹我愛你】
“……”
宋述指尖顫了顫，發道：【我也愛你。】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對面的回複。
隨著年齡增長，宋爺爺曾經給他送到人類的學校上過幾年學，那時的宋述被迫接受那些奇怪的知識，隨波逐流地上課和應試。
而考試後出成績前的那幾天，班裡的其他同學都是一幅如臨大敵卻又翹首以待的模樣。
只有宋述，完全不理解為什麼人類會為這種東西緊張，依舊安穩地上課走神下課睡覺。
而此刻，他緊張地手心冒汗，耳朵裡全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因為他剛才笨拙地，用最簡陋最蒼白的方式表達了才被挖掘出不久的真心。
他在等著對方批閱自己關於愛的答卷。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半個小時過去。
陳頌沒有回複他。
火車在鐵軌上行駛，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宋述死死盯著毫無動靜的聊天介面，一顆心沉了又沉。
他似乎在另一人的沉默中，自動地領取了不及格的分數。
車速逐漸加快，每經過鐵軌的接縫處，老舊的車廂伴著連貫的“咣當”聲震顫，座位中間的桌子也跟著一起晃，桌面上裝垃圾的小鐵盤左右移動。
陳頌皺著眉，放下了想要去泡一碗泡麵的想法。
他出行大部分時間不是高鐵就是飛機，實在不行也會買到臥鋪，這樣的綠皮硬座他幾乎沒坐過。
六個人面對著面，中間就一個面積極小的桌板，此刻他對面還有個大爺趴在那兒睡覺。
大爺的腿支著，座位底下還放了個大編織袋，陳頌連腳都沒地方放，只能委屈地別在車座底下踮著。
陳頌平生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腿能短點，這樣好歹他現在能坐得舒服點。
他有暈車的毛病，但不嚴重，平時很少發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