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一晚的人工呼吸實在太不標準，沒有呼，全是吸。
“本來是想忍一忍的，但聽見你說有點想我，就沒忍住。”
宋述好奇道：“……為什麼？”
朋友之間說句想念是不可以的嗎？之前他總聽見宋保平抱著小孫女說爺爺想你了，一直以為人類之間表達想念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宋述問得直接，陳頌也就誠實地回答：“喜歡的人剛洗完澡，躺在一旁說想你，對一個正常男性來說很難忍住。”
現在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對於小陳頌來說都是一劫。
宋述捕捉到重點，問道：“你從那個時候就……喜歡我？”
今天“喜歡”二字在他和陳頌之間對話裡出現的頻率高得出奇。
“你是因為我是個男人所以就喜歡我嗎？”宋述又問道。
其實他一直很好奇，人類社會裡對愛情的評判標準究竟是什麼，他知道親情的標準是生恩養恩血脈相連，後來大致明白了建立友情是因為彼此熟絡相處合拍。
那愛情呢？
松樹和松果可以類比為親情，松樹和松鼠也能勉強類比成友情。
但沒有兩棵松樹會相愛。
為什麼人會選擇和另一個本來毫無交集的人相伴相守，這是隨機挑選的嗎？
因此陳頌是個gay，才會在男人裡面隨機挑一個喜歡上？那這份喜歡還會改嗎？
他抱著探究的想法問陳頌，但陳頌聽完他的問題，眉宇間卻流露出一點小小的不悅。
“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的性取向只能決定我具體對什麼性別有偏好，並不能代表我最後喜歡上誰的原因。”
宋述剛剛的話，讓他想到了和輔導員以他性向為由告狀的室友，還有曾經因此對他産生誤解的陳立賓。
不過室友可以遠離，對於他人的質疑和誤解也可以做到置之不理。
但宋述不能誤會自己的喜歡是一件很輕易很簡單的東西。
“我意識到自己對男人更感興趣是在上學的時候，學校裡很多人都談了戀愛，也有人向我表白，但我對周圍的女生都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青春期的男生難免會看一些動作片，直到某天出於好奇點進去一部鈣片，陳頌才震驚地察覺到了自己的性取向。
他三言兩語概括完自己的性向啟蒙之路，繼續說：“知道自己是個gay之後，我確實去過幾次gay吧，但沒有亂來過。”
他看向宋述，認真道：“我喜歡你只是因為是你，如果不是你，隨便來個人說想我，我只會覺得那人有病，不會吻他。”
說到這裡，他眼神突然又飄向一旁，聲音也有些變輕，“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親別人，沒有想佔你便宜。”
宋述站在他對面，已經聽得愣住了。
“你聽清了嗎？”陳頌輕聲問。
“哦……哦，聽清了。”宋述回過神。
陳頌的嘴角不自覺上揚，“嗯，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給我發訊息。”
宋述點點頭，“……好的。”
只剩下一個人的客廳變得安靜了不少，飯桌上的碗碟還沒收拾，宋述卻顧不上它們，而是拿著手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字。
這一整天下來，和陳頌的每一次對話都讓他大腦有些發亂。
【朋友和自己表白了怎麼辦？】
宋述一字字地敲在搜尋欄中。
【保持冷靜，認真考慮自己的感受，進行坦誠的溝通，考慮你們未來的關系。】
答案很快顯現出來，條條分明，邏輯清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