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著，手也洩力般地垂在一旁，他閉上眼，聽著自己早已亂了拍的心跳。
等到剛才炸得紛亂的意識被艱難地重新攏在一起，心跳聲也漸漸歸於平靜。
陳頌沉默地坐起身來，扯過床頭櫃上擺著的紙巾盒，抽了好幾張紙出來。
他踩上拖鞋，放輕腳步，去了衛生間。
整理好一切，他從衛生間回臥室的時候，瞥了一眼客廳牆上掛著的時鐘。
剛剛好，淩晨兩點了。
距離他起床還有不到五個小時。
可睡意卻不增反減，陳頌只好盯著天花板出神。
陳頌不是傻子，他明白，有些事情正在朝著他本沒預料過的方向發展。
措不及防的失衡，無所適從的心緒。
窗外，墨色沉重的天幕一點點變得淺淡，月色撤去，直到晨曦透過雲層，穿過密密匝匝的松枝，在窗簾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不知道是誰家的小狗睡醒了，在清晨的土路上歡騰地互相追逐著。
宋述拎著個大保溫壺，站在道路旁邊，看著那兩只小狗跑過來，再跑過去，直至從前面的轉角路口消失。
他收回目光，轉過頭看了看張奶奶家的方向。
陳頌還沒有過來。
已經比平時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了。
宋述嘗試著打去電話，卻只聽到了對方已關機的提示，於是他只好帶著豆漿敲響了張奶奶家的院門。
只是來開門的也不是陳頌。
“小宋？”張奶奶有點驚訝，“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找陳頌，他好像……還沒起來。”宋述解釋說。
不會又生病了吧？
宋述努力回想著，昨天也沒幹什麼啊？而且陳頌最近的圍巾也在好好地堅持戴著，按理說不應該感冒啊？
……也不一定。
宋述在心裡搖頭，來這裡還沒有一個月，陳頌就連發燒帶崴腳的，看起來體質很是脆皮。
說不準真就是生病了。
“他還沒走嗎？我還以為他已經出門了。”張奶奶忙迎著宋述進來，“那估計還在臥室裡呢，我現在就叫他起來。”
“沒事沒事，我不著急，我就是有點擔心才過來看看的。”
宋述把手上提著的保溫壺遞過去：“我早上打好的豆漿，新買的豆子磨的，喝起來還不錯，給您和陳頌拿來嘗嘗。”
他又說道：“您先喝著，正好我去叫他得了。”
“好，那我去拿個碗倒點。”張奶奶笑著接過來，“謝謝小宋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宋述輕車熟路地推開了陳頌的臥室門。
“陳頌……陳頌？”
宋述回想起上次叫人起床，卻被陳頌一把拉過去的情景，他沒敢再上手去推，只是在旁邊輕輕喊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