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無比後悔自己答應了來這邊過年的決定,他寧願自己一個人隨便在哪過年,也不想在這傻傻地吹冷風。
然而這鳥地方沒有什麼後悔藥給他吃,現在陳頌只能寄希望於打到一輛計程車。
但不知道是昨天下了雪之後路不好走,還是天太冷了司機不願意出門,他駐在路口等了快半個小時,連一點車影子都沒見到。
東北這邊的風和他學校那邊簡直是天差地別,風裡簡直是像是有刀子一樣,直颳得他的臉生疼,陳頌晃了晃有些發沉的腦袋,在心裡暗道不好。
這架勢怕是要感冒。
或許是老天爺終於看不下他這副慘模樣了,陳頌總算看見了他下了大巴後見到的第一輛車——如果三輪車能算車的話。
情況緊急,陳頌來不及再挑挑揀揀,他急忙朝那輛三輪車的方向揮手,大聲喊道:“哎!”
三輪車上的宋述被這響亮的一嗓子嚇了一跳。
宋述本來今天沒想出門,可是他實在是有些想吃鎮子上的油炸糕,躺在床上掙紮了半天,饞蟲戰勝了懶蟲,他就騎上三輪車出了門——正好再買點蔬菜回去。
張奶奶總愛唸叨吃啥補啥,多吃點菜說不定他的松針能長得更綠。
宋述正在心裡研究著晚上的菜譜,突然就被不遠處傳來的呼喊聲打斷了思路。
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毛。
今天這麼冷,結果這人就穿著一件看起來就極其透風的大衣,帽子圍巾手套也一概沒有,手裡還拉著一個奇怪的長著四個輪子的箱子。
宋述不由得生出一點警惕來。
可別是電視裡講過的什腩楓麼“碰瓷”吧。
眼見那男生著急地朝他車這邊跑過來,宋述不得不停了車。
“什麼事?”宋述問他。
那人顯然是跑的有點著急了,邊說話邊喘,白色的哈氣從他嘴裡冒出來,籠罩上他的眉眼,讓那人本來淩厲得有些攻擊力的長相看起來柔和了些。
“你好,我不是本地的,來這邊的老家過年。”
宋述聽著他說話,這人聲音挺好聽,也沒有什麼口音,應該確實是外地人。
對方還在繼續說著,語氣也很誠懇:“我在這地方等了半天也沒打著車,能不能麻煩你把我送回家,我可以給你錢,價錢你提,好商量。”
陳頌見對面是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男生,長得好看,面相看著也很舒服,心下放心了些。
他想,同齡人溝通起來總是會更方便點,而且這人看起來還挺好說話的。
但很明顯陳頌想錯了,坐在三輪車上的人淡淡地開口,然後只說了兩個字。
“不行。”
陳頌:“……”
不行就不行吧,他也不能強行要求對方讓自己搭車。
只不過,這人甚至都沒問他要去哪,就說了不行。
這難道是窮鄉僻壤出刁民嗎?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宋述神態自若,全然不看陳頌黑下來的臉色,重新擰著火,半點沒有猶豫就離開了這裡。
只留下了一串被車輪帶起的塵土。
其實宋述並不是什麼刁民,他只是不想和現在社交圈以外的“人”扯上關系。
因為,無論是修成人形之前聽著樹下形形色色的爭吵,還是修成人形之後看著鄉裡鎮上人們的糾紛,都讓宋述深刻地産生了一個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