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裴宴寧回來，靠著山壁的那個院子大門就一直開著。
裴宴寧將人往院子裡一丟，還抓了一把桂花樹上的雪搓了搓手，似乎嫌棄的不行的樣子。
靈曦聽見動靜出來，有些傻眼。
手上捧著的烤靈薯差點兒都嚇得掉了下去。
“小叔叔？”
這人是自己親爹，但是親爹現在只能叫他小叔叔，中間的事情顧四和她說了，因此靈曦還是沒亂喊。
省得從自己這裡出了什麼偏差。
裴宴寧一抬頭，小姑娘一身深碧色長及腳踝的大衣，一條菸灰色圍巾，一雙鹿皮靴子，頭上戴著大衣上自帶的大大的帽子，整個人在皚皚的白雪中，就小小的一隻。
他笑著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出來，走到她跟前，將她手上的紅薯拿過去，油紙包遞過去。
“年糕，還是熱乎乎的，我特意讓割了紅豆特別多的那一塊。”
靈曦笑嘻嘻的將年糕接過去，卻探著腦袋往他身後瞧，好奇，被扔到地上那個穿的破破爛爛，頭髮亂糟糟看不見臉的是誰。
然而，裴宴寧卻有些酸了，以為她看的是背後顧四有沒有跟來。
他順手拿著紅薯三兩口的解決掉，看著靈曦還探著腦袋，忍不住問：“就那麼喜歡他啊？”
靈曦一愣，回神清楚他說的是什麼，有些不好意思，仔細的想了想道：“您問我是不是真喜歡他。
我知道您問的是什麼意思，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沒有人教過我，我見識過的也就二叔二嬸，大哥先大嫂，或者族裡面其他的煙火夫妻，我知道自己和他們都不一樣的。
屋前屋後養豬種地這種日子我不是過不得，但是我希望這是用來打發時間找樂子的，而不是必須的謀生手段，不是離了這些，就活不了，就生活不下去。
有您在前面樹立的榜樣，我看不上一般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也不樂意嫁個一個月幾十塊錢固定工資的工人。
條件再好些的，比如一些機關單位地方武裝上的……”
她搖搖頭。
“自小您和二叔教我的是書畫琴棋詩酒茶，是史書兵法槍法暗器，就算是現在我每天看書練字高興時鼓搗一些糕點的時間多。
我被您嬌慣壞了，一般人家，不會樂意我這麼折騰，也跟不上我的節奏。
從小您二叔他們誰都沒委屈過我，我不可能嫁人了還給自己找委屈受。”
她見眼前的人發愣就笑，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
“我知道您只要我開心，不介意多出一個養女婿的錢，但是我花不花他的錢那不一定，對方要有能力養活我，這是我的堅持。”
“你長大了。”
靈曦就笑：“我知道您心疼我，我現在過得很好，他對我也特別好，什麼都不想要我動手動腦子，我說什麼他都能接上話，和他在一起，我很安心很輕鬆很放心。
而且——”
靈曦抿抿嘴，就笑。
“他長得好看，和小叔叔一樣好看。看著他的臉我就開心。”
裴宴寧：“……噗。”
“你呀！”
裴宴寧心裡面的那股子憋悶和不爽忽然間就沒有了，還有種我閨女就是看上你的臉的那種帶著快意的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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