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川聽到這裡,頓時就不淡定了,他將桌上的帽子拿好,一把蓋在了頭上:“老孟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所以一路上都淡定得不像話。你倒是挺能忍啊,能憋這麼長時間。”
可不是能忍嗎?從案發現場到現在。明明知道很多,卻硬是一點口風都沒有透露出來。一般的人,有這樣的嗎?
孟錁笑了,唇角勾起,帶著打趣:“你可是老探長了,其實有這些推測和喬小姐的屍檢也是有關係的,她提供的屍檢資訊很及時,也很準確。”有了一些關鍵的結果,他才能更好的進行推測。
這話說的,捧了一把喬貝棠,踩了一腳老朋友。
林陽川也不生氣,這是老孟進巡捕房的第一個案子,他只想在一邊做好輔助工作,想讓他全權處理這件事,讓他去證明自己。
“這不有你嗎?”他說完話就站起來,大步朝門外走去,一直到門外才停下腳步,左手扶住門把,微微轉身:“我去忙了,爭取天亮前將人抓住。”
他身上帶有種亢奮,眼睛賊亮,嘴裡吹著口哨,沒有了平日裡的假正經外殼,顯露出吊兒郎當的本色氣質。口哨聲越變越弱,最後徹底消失。
敞開的門外傳來一些雜音,是小巡捕在調解打架案,動手雙方不滿意處理結果,又爭執起來。剛幾個人在討論案子的事情,還沒有覺得有多吵,這會兒倒是覺得有些嘈雜。
孟錁辦公室裡燈早就亮了起來,這是他前一陣剛來巡捕房,上頭給安排的辦公室。房間面積和林陽川辦公室差不多,但沒有林陽川的擺設複雜,顏色比較簡單,整個佈局簡潔明瞭,卻又從細節裡顯示出金錢的味道,一看風格就和本人很搭。
窗外已經漆黑一片了,外面亮著路燈,暗黃色傾灑下來。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喬貝棠就從沙發上起身了。之前說著話,還沒注意到這會兒已經這麼晚了。
“孟少爺,現在不早了,要是沒有什麼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孟錁贊成:“都耽誤你這麼長時間了,真不好意思,我送你回去吧。”
左手將手裡的包抓得有些緊,吞吞吐吐的:“算了,這樣太麻煩你了。”她確實不是這麼矯情的人,再者也想和他保持一些距離。其實幫他屍檢,已經算有些違背初心了。
孟錁沒說話,先她一步出門,他走到外面,整個人陷進暗光裡,看不清他精緻的五官,但他挺拔俊俏的身影沒有被完全融入夜裡。
“你不想回家了嗎?還是今晚想住我辦公室?”
兩個人從辦公室出去,沿著長廊走到了巡捕房的大門口。一路上兩個都沒說話,一前一後,相隔兩三步遠。中途遇到人給孟巡捕打招呼,喬貝棠也只是站在他身後,儘量減少存在感。
直到孟錁將人帶到自己的黑色汽車旁,喬貝棠才開口說話:“我自己能回去,我知道你很忙,不用送我。”
“上車”簡單的兩個字,有著不容抗拒的氣勢。她慫了,條件反射的記起第一次見面,他舉著手槍,要崩掉自己的畫面。
車子從巡捕房的街角開出去,這會兒正是街上最熱鬧的時候,有很多人在外面吃飯,有很多人下班後去舞廳玩,街上人來人往,霓虹璀璨。
五彩繽紛的燈,照亮著這個表面和平,夜夜笙歌的城市。副駕駛上的女孩子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憂傷起來。這種情緒不知道起因,但又有一種感同身受在裡面。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有什麼交集,從接觸案子到現在,都明晃晃的在排斥我?”而且話都不想和他說,這些表現,他都清楚的記著。和林陽川能嬉笑打鬧,毒舌。一遇上他就是客氣裡帶著疏離,那些態度中沒有恐懼,只有陌生。
喬貝棠的臉被燈光映照得很美,像是有一層濾鏡,變得更加柔和。她這會兒不靈動,靜坐著不說話時,倒挺像一個大家閨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