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武士恩貝理遭到了全峰的重擊,出現了嚴重的腦震盪症狀,不過比這更嚴重的是,全峰對他頭部連續的猛擊造成了他的頸椎錯位,這才是導致他在擂臺上倒地不起的直接原因。
他現在就在本弗蘭為他們預定的高階護理病房裡,躺在全峰的旁邊,脖子上裹著厚重的石膏圍脖,像個無辜的倒黴蛋一樣咔吧著眼睛與全峰對視著。
全峰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他左側肋骨三根骨折兩根骨裂,髖骨輕微錯位,右髕骨星狀骨折,說他將衚衕洲打得像遭了車禍,那他就被恩貝理打得像遭了卡車車禍……
他們已經在醫院裡躺了將近兩個星期,之前,在恩貝理還沒有從眩暈狀態清醒過來的時候,兩人還算是相安無事。
可是自從恩貝理睜開眼睛,發現了躺在他旁邊的人是全峰之後,他那雙在擂臺上能殺人的眼睛就好像長在了全峰身上一樣,不管他幹什麼,都要瞪著全峰,不過這也讓他目光中的威懾力大減,反而還變得有些滑稽起來。
在被這樣盯了三天之後,全峰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想說什麼就直說行嗎,難道我把你的嗓子也打壞了嗎?”
恩貝理第一次移開了他的眼神,冷冷地哼了一聲。
全峰又瞧了他一會,也就轉過頭去不再理他,可是沒多久,卻發現黑人的眼睛又落回到了他的身上。
全峰向上翻了個白眼,繼續轉頭與他對視。
黑人再次將目光移開,全峰說道:“你幼稚不幼稚。”
恩貝理並沒有給他回應,全峰只好放棄與他溝通的嘗試,開始顧著做自己的事情,他的傷情還不允許他隨意下床走動,但是他總覺得連喝水都要叫護士服侍那是將死之人才會做的事,於是他將綁著石膏吊在床尾的右腿用雙手搬下來,輕輕放在地上。
感覺背後有些不對,回頭一瞧,果然恩貝理又在看他,便說道:“我去倒些水,這有他們送的咖啡和華夏茶葉,那茶不比我在國內喝的好,不過你要想喝,我給你也倒一杯。”
恩貝理把頭一別,又是一聲冷哼。
全峰不再理他,扶著床拖著腳挪到護理桌邊,先拿起之前吳桐來探視時已經開過包的裡奇送來的咖啡,低頭用餘光掃了恩貝理一眼,發現他正用一種隱含著期待的目光瞧著他,便又將它放下,彎腰從地上撿起未開包的吳桐送來的華夏烏龍茶禮盒,粗暴地將包裝口向兩邊扯開,拿出其中一包茶葉來,再看恩貝理時卻被他發現了,黑人又將頭轉了過去。
全峰嘴角含笑搖了搖頭,按照步驟從飲水機裡接了熱水將茶沏好後襬在黑武士床頭一杯,“條件有限,這麼泡的茶味道一般,你要喜歡,下次可以去我住的地方嚐嚐。”
黑武士轉過頭去不理他。
全峰拿著自己的那杯回到床上,先將杯子放在床頭,又把石膏腿按原樣吊好,這才靠在堆起的被垛上端著熱茶吸吸溜溜地喝了起來。
這回他也不瞧恩貝理了,反正他知道他一直在觀察他,他一邊兒吹著杯口漂起的茶葉沫,一邊兒說道:“華夏茶就要這樣熱著喝,我知道你們美國人不愛喝熱水,但是這樣一杯熱茶下肚,感覺心也熱起來了。”
接著,他聽到旁邊床有瑟瑟響聲,知道恩貝理在偷偷地動作著,他也就不去轉頭看他,免得又讓他進入之前那種彆扭的狀態,直到他聽見杯蓋和杯壁磕碰的聲音,還有跟他如出一轍的熟練的喝茶聲。
他有些驚訝地轉頭看向黑武士。
恩貝理卻不再看他,而是望著茶杯中自己的倒影,眼圈有些溼潤了,“我小的時候,在日本,我的師傅那裡喝過茶,跟這個味道不太一樣……”
全峰這才想起他看著是個黑人,但實際上卻還有一半黃心,如果照這樣說,他自小在日本長大的話,心中對亞洲的認同感說不定還要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