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峰大感無趣，原來自己真的早就被人家發現了，既然被拆穿了，他也沒有必要再假裝下去，乾脆坐起身來，向那人所站的方向望去。
可一見到那人的臉，還是全峰先愣住了。
“吳……吳桐？！”
“好久不見。”
吳桐的回應冷靜而剋制，如果說兒時的他還有些小男孩的靦腆，此時他那張臉便可以用純粹的性冷淡來形容了。
“怎麼是你？你是醫生嗎？是你把我救回來的嗎？你怎麼也在美國？”
吳桐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你的問題太多了，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不是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在異鄉見到了意想不到的老熟人，全峰難免有些剋制不住的興奮，說道：“這還用問，肯定是你們把我救下來的，要說這美國的醫術還真有兩把刷子，資本主義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愛胡扯，”吳桐此時也不過十七八歲，可他整個人就像剛從冰櫃裡拿出來似的，全然見不到這個年紀該有的浮躁，“救好你的不是我們，而是你自己，我說了，你現在待得地方也不是醫院，”他頓了頓，解釋道：“這是我們公司的實驗室。”
“公司？”
“對，美國娛電線上，聽說過沒有？”
全峰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吳桐繼續道：“就是美國最大的遊戲製作商之一，託你的福，我十二歲時獨立程式設計的桌面小遊戲被他們相中，十三歲就來到這裡當程式設計師，十五歲的時候開始負責我眼下的這個專案，因為他們覺得我編的那個小遊戲好像有點不同尋常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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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峰躺在床上，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昔日像他的跟屁蟲一樣的男生此刻在他面前侃侃而談一些他完全聽不懂的話題，不過他還是能從中提煉出他能理解的部分，“吳桐是美國遊戲公司的專案主管？”
他眨了眨眼睛，望向白色的天花板，只覺得一覺醒來，好像一切都變了樣，他覺得有些不對頭，又問道：“你說你是遊戲公司的人？這是實驗室？”他又坐起來，拉近了與對方的距離，“遊戲公司還能治病？”
“實際上，我負責的這個專案從我編出第一個程式之前就開始了，娛電線上早就在做現在這些事，只不過我的那個程式讓他們覺得，可能我才是最適合這個專案的人選，於是不知他們用了什麼手段，在我將那程式郵寄到大眾軟體編輯部之後不到兩個星期，我就被人帶到了美國。”
全峰耐著性子聽他講自己的歷程，聽到最後也沒聽出來跟他現在的處境有什麼關係，吳桐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來了美國之後我才發現，美國娛電當時打算製作一款超現實的遊戲，在製作遊戲的過程當中，他們發現了一種奇怪的程式，注意，是發現，不是製作，也就是說這個程式是本來就存在於世界上的，而不是那個程式設計師靈機一動編輯出來的，你理解我說的話嗎？”
全峰望著吳桐，痛快地搖了搖頭。
吳桐聳了聳肩，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個程式讓他們意識到，如果按照程式要求的那樣去做，他們很可能會製作出一款空前絕後的遊戲，可這個程式需要他們提供大量的人體資料才能啟用，於是他們便聯合了多家美國的保險公司，暗中拿取病人的資料。”
“這不是非法的嗎？”全峰憑藉他從美劇裡得來的那點關於美國的瞭解，脫口而出地問道。
“當然，”吳桐回應得很坦然，“這有什麼奇怪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不可能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你。”
“這麼多年來，我們得到的奇怪的人體資料不計其數，可是真正讓那個程式產生了回應的，少之又少。”
全峰大概猜到了他想說什麼，“你饒了這麼個彎子，是想告訴我，那個程式對我有了回應？”
吳桐貼近了他，望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藝術品，這神態讓全峰渾身不自在，昔日的好友突然間變得陌生起來。
“確切地說，是你的恢復過程讓程式有了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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