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轉一個孩子的看法有多難,有的時候可能僅僅需要找到那個對的點就足夠了。
李曉琪自小在班級裡就屬於品學兼優那一類的好學生,從這個角度看來,她那略有任性的性格反倒在老師和同學的眼裡變成了可愛的優點。
她又適逢其時地長了一張乖巧可愛的臉蛋,自然在小學的時候簡直就被捧成了一個完璧無瑕的小孩。
這樣的人設她自己也是認可的,並且逐漸地在行為上有意無意地也會主動去保持這樣的形象,以貼合別人對她的看法。
說實話,這樣的孩子從小早熟,活的是比較累的。
可累有累的好處,說到底還是痛並快樂著,受點小累換得眾人追捧肯定是值得的。
像她這樣的女孩與童年時的全峰比起來,那簡直是天上地下,本不該有任何交集的。
即便放到現在,全峰重新穿越回來,若不是在體育場的那次巧合,讓他恰巧救下了她,以這女孩目前養成的價值觀,也大約不會主動來看全峰一眼。
但是李曉琪心裡明白,自從上了初中之後,她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題,自從開了物理課之後,她發現她似乎天生跟這門課無緣,無論怎麼在腦子裡去想象,好像就是找不對路。
明明老師講的都是物理學上最初級最入門的概念,可她就是不懂。
這成了她藏不起來的阿克琉斯之踵,考試成績是不會騙人的,不論她花了多大力氣去鑽研,那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就是不能按照它們應該有的順序在腦子裡乖乖站好。
所以當她在體育場聽到全峰說自學高中物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體校生在吹牛。
明明長得五大三粗,強得像頭小牛犢,怎麼可能還有餘力去長腦子。
她學習這麼好的孩子都弄不懂的東西,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懂?而且水平還遠超過她目前學習的進度。
他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兒而已啊!
這世間怎麼可能這麼不公平,讓一個人身體又好的同時學習又強過她,她小小的腦子裡根本就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直到這事實確確實實地擺在了她的眼前。
她拿過全峰寫過的作業本,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她雖然自己沒有學懂,但是老師講的正確做法她是靠死記硬背記在腦子裡的,這時跟眼前全峰的答案一對照,覺得他做的十有八九是對的。
這讓她一下子發現了新大陸,開始在心裡重新審視起全峰這個人來,連帶著,也一起審視起她老媽一直灌輸給她的:“練體育的都是學不明白才逼不得已去練的”這種觀念起來。
她將那作業本在全峰面前鋪開,這時再跟他說話,雖然還有些將信將疑,但語氣終歸是和緩了很多,她站在全峰側面,雙手支撐在桌子上問道:“那你說說,這題到底怎麼解的?”
那道題涉及的初級電路非常簡單,無非是兩個並聯和一個串聯的開關組合在一起,給定了一些數值,然後讓計算整個電路中各支路的電壓和電流強度而已。
全峰把題目中的數值掰開揉碎挨個給李曉琪講了一遍,女孩聽得入神,長頭髮帶著女生特有的香氣從肩膀上垂下來,蹭在全峰的面頰上。
全峰將頭偏了偏,抬頭看她,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離地這麼近了,但是眼睛卻專注地放在那題目之上,露出迷離之色,顯然是沒有聽懂。
全峰撓了撓頭,他已經將這題講的不能再細緻了,這要是再聽不懂,他開始懷疑這女孩是不是個傻子,枉費她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