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裁判篤定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體校生他見過的多了,沒有哪個是真的像他們自己說的那樣的乖乖仔,尤其眼前這兩個,一個腦袋剃成個青皮,像是剛勞教出來的,另一個雖說看起來眉清目秀的,但是那麼小的年紀就有那麼大的體格,平時肯定沒少惹是生非。
就這樣的學生,肯定是一抓一個準。
何況這兩個人剛剛都已經承認了是在打架,甚至還妄圖狡辯矇混過去,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丟卒保車的道理,取消他的資格絕對沒錯。
他有些僥倖地瞟了領他來的那人一眼,心想幸好這人還算剛正不阿,要不是他在這裡跟那青皮腦袋當面對質,說不定就真的放跑了一對兒壞小子。
讓這樣道德敗壞的人代表朱山體校去打比賽,那不是丟整個朱山人的臉嗎?
他想到這裡,為自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而感到慶幸,對著全峰露出更加鐵面無私的神情來。
全峰皺著眉看他,心裡雖然能夠體諒他身為裁判所肩負的職責,可就憑他一雙肉眼和那個所謂的證人的隨口指認,這樣輕易地做出處罰也太過武斷了。
可他也知道此時如果辯解地太過強硬,即便此時免於處罰,也有開罪裁判的風險,他瞧對方擺出公事公辦地嘴臉,猜到這人大概是不那麼好說話,這會兒好不容易逮著工作成績又怎麼能輕易放過他。
一時間他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好像穿越回來時間太長,每天過的日子都被訓練填滿,很少有跟外人打交道的機會,原本跑業務時練出來的如簧巧舌都已經生疏了。
他看著那裁判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決定什麼也不說,先回籃球館裡再說。
盧英南見他真的要走,一把拉住他,問道:“小峰,你傻了?你這去了就等於你承認了,明明是那幫混混先動的手。”
全峰瞄了一眼那裁判,低聲說道:“你瞧他那樣,他早就先入為主了,這會兒說什麼也不會信的,我先跟他回去,見著別人再想辦法。”
“見著別人那就晚了,你明明是救這丫頭,”盧英南迴手把癟著嘴不知所措站在一邊兒的李曉琪拽過來,“小丫頭,你說句話啊?”
李曉琪只是哭。
她不過只有十二歲,一瞧便知道平日裡沒少嬌生慣養,剛剛猛地受了驚嚇,此時就只會低著頭流眼淚。
把個南哥急的抓耳撓腮,不知該用什麼辦法讓她替全峰說兩句話。
那裁判見這情景倒是還有些正義感,一把將李曉琪拽過去,攬在自己身後,對盧英南兇道:“你還說沒打架,當著我的面兒還敢欺負小孩,你的門票哪來,我給你退票,叫保安領你出去,還有你,趕緊跟我回籃球館,你做完登記也趕緊走吧……”
盧英南百口莫辯,對著全峰露出歉疚的表情來,全峰只得對他聳聳肩,事已至此,也只能按照這裁判說的辦,誰叫他手裡有這權力呢。
結果,兩人剛要憋憋屈屈地照做,李曉琪突然間哭得更大聲了,扯著裁判的衣服哇哇大哭,聲音甚至蓋過了臺上的樂隊演出,惹得觀眾們紛紛轉過頭來對那裁判側目而視。
那裁判這時慌了手腳,連連對觀眾們舉手致歉,又在李曉琪身邊蹲下來,哄她道:“小妹妹,你別哭了?是不是這兩個人欺負你,你害怕了?你大人呢?我這就領你去找他。”
全峰見這女孩哭成這樣也有點心疼,想著她好歹是他前班主任的女兒,便微笑著鼓勵她,叫她聽這裁判的話。
沒想到李曉琪使勁扯了兩把裁判的衣服,一把將他推開,裁判蹲在地上,一下子沒有防備,叫她推到在地,眼睜睜看著小女孩跑回全峰身邊,對他大叫:“全峰不是壞人,你才是壞人!”
裁判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又想她是個小女孩,受到驚嚇語無倫次也是正常,於是耐著性子去拉她的手,“我怎麼是壞人呢,我帶你去找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