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峰甩開了粘人的王記者,向訓練館一路狂奔,卻依舊難掩興奮的情緒。
他盼著這個教練盼了許久了。
實際上在少兒拳賽上,朗校長向他表露了想讓他來體校的意願之後,他就一直在憧憬著進入體校後的訓練。
他迫切地需要飛速提高。
曾有過一半兒人生的他自然知道時間的緊迫性,可這一路走來所遇到的情景卻總是屢屢叫他失望。
且不論體校訓練館的條件多麼惡劣,單在教練這個關鍵的環節上就根本不可能滿足他的需要。
就那麼一個以嚴格來彌補專業技術缺失的張偉光,還因為那樣幾十年難遇的事情而蹲了監獄。
體校的拳擊隊在他走之前,好歹是一個囫圇個兒的爛攤子,等他一走,就只剩下一個爛攤子了。
老郎為拳擊隊教練的事兒沒少操心,卻一直沒有好的進展,放到社會上一說體校找拳擊教練,有能耐的嫌待遇差,沒能耐的體校又不想要,就這麼一直拖了下來。
看來這次是餘順吉老頭順嘴提點了一下,讓老郎開了竅,不知又在哪摸索出一個新的“教練”出來。
全峰在心裡反覆地將對新教練的期待壓到最低,免得到時候見了面見到又是個水貨反而會感到失望。
他跑到訓練館門前站定,將額頭上的汗仔細地擦乾淨,又稍等了一會,待氣喘勻了之後才推開了大門。
在拳擊隊慣常使用的位置,馬濤和小五已經在打手靶對練了,從兩人身上出的汗來看已經練了有一會兒。
對新教練的憧憬淡了下去,全峰開始有些擔心第一次在他手底下訓練就遲到這麼久,這第一印象可不怎麼好,不知他的脾氣好不好。
要是也像張偉光似的,抬腳就踢,他也不知該怎麼應對。
那新教練正背對著他,正在一旁監督著兩個少年的練習,不時地抬手吸引那兩人的注意,然後原地比劃著拳擊動作,似乎在給他們做示範的樣子。
全峰稍稍安心,看來這個新來的不像是濫竽充數來了,從他原地空擊的兩下子看得出來功底還是有的,不時地指點隊員也能看出是個認真負責的教練。
只是越認真的人就越嚴厲。
全峰不敢再拖沓,快步跑到他身後,低下頭喊了一聲:“報告教練,早上有點事耽擱,所以我遲到了,請您處置!”
這套說辭是張偉光給他養成的習慣,如果直接道歉,張偉光會非常不滿意,必須得主動請求處置,才有機會獲得寬大處理。
這機會的大小取決於張偉光當時的心情和他訓練前又喝了多少。
不過有時候喝的多了,反而會不受處罰,其實這就相當於完全隨機。
“喲呵,你小子還有這麼老實的一面兒呢?”
全峰聽著這熟悉的嗓音微微一愣,抬起頭來看去,發現那熟悉的大個兒腫眼泡就在他面前晃盪,老秦正一臉揶揄地望著他呢。
“握草,老秦,怎麼是你?”
“艹什麼艹,怎麼跟教練說話呢?小屁孩嘴不乾淨,去滾出去跑50圈再滾回來,誰讓你遲到的?”
“哎,我跑,老秦,”全峰依舊不敢相信,一向遠離格鬥的老秦怎麼突然間就跑過來成了他的教練了,“真的是你?”
“哪還有假?快去吧,別磨蹭?”
“你不是你雙胞胎弟弟?”
“滾!”
全峰幾乎是跳著腳地向操場飛奔,讓他高興得不止是來的新教練是老秦,他知根知底,最主要的,他見識過老秦一眼就能看出他技巧上的毛病時的表現,也聽說過老盧說起他過去的輝煌經歷。
他第一次去見秦學勇,就是老盧想要給全峰找個好老師,才帶他去的清遠浴池。
那時老秦一心搞他的健身房,正認真地跟他那破電焊龍門架較勁,一口回絕掉了。
誰知這世事無常,兜兜轉轉地走了一大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最終來教他拳擊的人還是秦學勇。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全峰跳起來,一步跨出訓練館,一頭扎進了一塊軟軟地東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