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太快。
從全峰做出假動作開始,到孫佳跳著腳後退,再到全峰迎上去揮出一拳,不過發生在短短地兩秒時間內。
這是出現在全峰面前最好的反擊機會了,他可以就此將孫佳打倒,但是也可以向他釋放一些訊號,以此來換取對方讓他回到訓練館的機會。
這念頭在腦海中一起,揮出去的拳頭便沒那麼堅決,直到落在孫佳的腮幫子上,也只是輕輕地一擊。
卻沒想到他還沒做進一步的行動,這一下卻徹底地燃起了孫佳的怒火,就如同向原本熊熊燃燒的烈焰中又投入了一枚滿裝的汽油桶。
爆炸了。
孫佳發瘋了一般向近的難以躲閃地全峰揮拳,一邊連連擊打,一邊怒號:“我叫你讓我!我叫你裝逼!”
全峰護著頭,快速向後撤離,才退了一步卻被一顆楊樹封住了去路。
他只得後背倚靠在那顆不那麼粗壯地樹幹上,像被逼到了擂臺角一樣,用嚴密地拳架做最基本的防禦。
即便如此,雨點般落下的拳頭總歸還是有漏網之魚落在他身上,劇痛隨之傳來,頭頂地樹葉激烈地搖擺,莎莎啦啦地飄落下來。
成年人的慣性思維又一次害了他自己。
他權衡利弊久了,卻忘了對方只是一個只懂意氣之爭的傻小子,此時只顧圖一時之快,絕不會跟他玩什麼討價還價。
他原以為證明了自己強過對方便主動收手,能換得一個雙方和解的機會,畢竟在全峰的眼裡,對方不過是個走偏了路的少年,並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歹徒,稍微教訓一下也就罷了。
卻忘了,對方只想揍他而已。
以德服人,也得對方同樣有德才行得通。
不然,就唯有以直報怨,甚至以暴制暴!
全峰終於放下了欺負小孩的心理包袱,斷絕了挽救一個鮮活少年的傻念頭,有的人天生就該走邪路,然後撞個頭破血流。
如果早點撞上,說不定還有救,若是一味想著忍讓,就只有讓他在自以為是當中步步走向毀滅。
全峰想通了這點,再也沒有猶豫,看準了對方兩拳之間的間隙,突然向左下搖擺。
孫佳的拳勢已然用老,本該是全峰腦袋的地方被那棵楊樹幹所替代,他心中駭然,腦海中冒出一個響亮的聲音:“又來!”
剛剛被粗糙樹幹支配的恐懼襲上心頭,拳頭卻收不回來了,只得順著勢頭彆扭著身子向外側加了點力,也幸得這樹幹不那麼粗壯,讓這記後手直拳從樹幹邊緣擦了過去。
這個動作給全峰留出了巨大的空當。
他這次沒有再錯過機會,對準孫佳暴露地腹部、肝區以及肋間連續施展左右手勾拳,拳鋒與皮肉相接,爆出短促而緊湊的噼啪聲響。
就如同在孫佳的懷裡猝不及防地點燃了一掛小鞭炮。
鞭炮聲戛然而止,孫佳雙手扶著全峰的肩膀慢慢滑跪在地上,口中的涎水止不住地流出來,他先是乾嘔,後來牽動胃部神經,真的對著全峰兩腳之間地空地吐了出來。
全峰對他說,同時也是對其他人說,聲音冰冷而鎮靜,“勝負已分,現在你怎麼說?該讓我回去了吧?”
孫佳以手支撐著軀幹,雙腿跪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因嘔吐而顯得抽搐的呼吸發出了與胸腔共鳴的聲音。
全峰不再理他,讓開一步,讓他對著楊樹去吐,自己則淡然向訓練館的方向走去。
攻守易勢發生在一瞬間,以至於包圍全峰的混混們一時間愣在原地,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反應,目送著全峰向包圍圈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