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塞滿了牛肉,又墊了一個蘋果,全峰算是吃過了午飯,老盧背來的三個大包登時癟了下去。
兩個人將餘下的食物都搗騰到兩個包裡叫全峰揹回了宿舍,老盧則跑到門房去給郎校長打電話不提。
下午兩點不到,眾隊員紛紛出門,在訓練館一層站隊集合,這幫孩子來體校以來第一次盼著教練早點來上課,一切皆因為他們心裡都憋著一股勁,想要趁實戰對練的時候好好教訓一下子全峰。
全峰混在他們其中,自然能感受到他們從內心裡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敵意,與上午不同的是,這股敵意除了單純的爭強好勝以外,還多了兩分嫉妒。
估計都是那包牛肉惹的禍。
不過全峰渾然不在意,沐浴在他們不時投來的刀子一樣的目光當中怡然自得。
他上躥下跳了一上午,求的就是這個結果,他還怕這幫孩子跟他對練時拿不出勁頭來呢。
一幫子人站在訓練館裡,看著其他專案的隊伍集結得差不多,紛紛開始訓練了,他們的教練和助理教練一個沒來。
孩子們哪有那麼沉穩的心性,隊伍很快散亂下來,那個雀斑小子還跑到訓練館門口去外面巴望,準備著隨時給他們通風報信。
全峰估摸著教練要是再晚來一會兒,他上午攢搗的勁頭就要全白費,這幫鬆散慣了的孩子們保不齊就要偷溜出去不知去哪玩兒了。
大機率是要往佳友遊戲廳跑。
而且這一見面就結下的樑子如果不快點叫這幫孩子們發洩出來,估摸著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練體育的孩子再軟弱,也得先分出個你強我弱來,沒有這股競爭的心氣兒,根本在這個環境裡待不下去。
下午的實戰對練如果打不成,這幫孩子心裡憋著不服氣,日後少不了跟他找茬。
全峰倒是不怕,就是嫌麻煩。
他一上午努力拱火就是想盡快在這個以實力為王的新群體裡儘快地站住腳。
可是現在張偉光連面兒也不露,少了他見證,這幫基礎不牢的小子們私自搞實戰演練,很容易就演變成街頭鬥毆。
那一切就都失去意義了。
可是他自己在這瞎捉摸也沒用,乾脆從隊伍裡脫出來,跑到一邊兒去打沙袋,順便熱熱身。
才打了兩圈,薛洪泉衝過來攔住他,說道:“誰讓你打我們隊裡的沙袋來?馬濤還沒打呢!”
全峰有時候覺得跟崽子打交道比跟大人還累,因為小孩什麼事都容易上綱上線兒的,雞毛蒜皮的破事也要過來一本正經地宣誓主權。
全峰懶得跟他掰扯,瞄了他臉上令人生厭的高聳的顴骨一會,心說這要一拳下去少不得開一個大口子。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拍了拍沙袋,將它讓給了薛洪泉。
他在地上撿起一條落滿了灰塵看起來許久沒人用的跳繩,心說這回總該沒人跟他爭競了。
他剛講那破跳繩上的灰塵抖落的差不多了,一直站在隊伍末尾的小矮子又湊了上來,說道:“這是我的繩,誰讓你動了?”
全峰明白了,這幫小子看教練不來就是要跟他找茬打架呢,他撇了撇嘴,把跳繩掛在矮子脖子上,說道:“行,幫你弄乾淨了,練吧,我去跑步了。”
剛一轉身,雀斑男孩被另一個孩子從後背上推了一把,兩步擋在了全峰面前,有些侷促地看著他。
全峰跟他淡然對視,雀斑男孩眼神開始閃躲,主動讓到了一邊兒。
“沒用的廢物!幹啥都這麼慫。”
佇列裡一直挨著全峰站的滿頭自來卷的男孩衝過來踢了雀斑屁股一腳,氣沖沖地接替他的位置擋在了全峰面前,惡狠狠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