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過後,全峰破天荒地沒有去勇者健身格鬥俱樂部訓練,而是老老實實地在家陪父母過了一個週末。
這名字是老盧上了電視之後嫌原來的叫法太土特意叫全峰改的,為了改名連招牌都特意重新訂做了一塊。
全峰沒攔著,之前兩個月他每天要忙著訓練,還要在這健身房創業期間承擔大量出謀劃策的工作,名字這重要的細節確實是他疏忽了。
不過朱山市體校實行的是寄宿制,即便家在本地的學生也只有週日一天可以回家探探親,這還得經過代班教練同意才行。
以後往“勇者”跑的機會不會像原來那麼多了,全峰自然也就沒那麼多時間替老盧他們操心了,不如就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幹。
畢竟,在現實中,他們兩個才是“成年人”。
週一一大早,當了總工程師的全振興比以往更忙,整天要往工地跑,但還是跟何晴一起騎著車子將全峰送到體校報道。
原本按照全峰的性子他是想要自己走著去的,可是他沒有理由拒絕享受和睦家庭的機會,於是他像個普通的小孩一樣,乖巧地跟在他們後面,看著他們順利地幫自己辦完了入學手續。
分別的時候,何晴像是要經歷生離死別似的哭了一通,全峰好不容易配合著全振興將她勸了回去,生怕她臨到這個時候又反悔拉他回去上學。
全峰目送他們兩個戀戀不捨的背影相互挽著消失在體校鐵門之外,前一秒還覺得頗為沉重的空氣,後一秒突然間暢快了起來。
全峰在體校的操場上雀躍著飛奔而過,引得在上體能課的一隊學生紛紛側目,他終於做到了!終於如願成為了一名體校的學生。
可以說,這是他向著職業拳擊手之路邁進所需的最難的一步。
在這個城市氛圍下,以八歲孩童的身份去說服古板而威嚴的父母讓他放棄學習改練拳擊,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一開始,全峰已經想好了退路,如果不能進入體校學拳,那只有在業餘時間混在“勇者”自學這一條路可走了。
儘管“勇者”目前的發展狀況遠遠地好過預期,不過,留在體校學拳可能比待在體制外等待職業拳擊聯賽系統地引入國內會更快一些。
他一路奔回宿舍,開啟鋪蓋捲開始收拾床位。
宿舍呈長條形,一推門就看見窗戶,兩側靠牆擺著四張上下鋪,總共八個床位,下鋪早已全都滿員,上鋪卻還都空著。
全峰正好不喜歡坐下鋪,有了前世的經驗他早就知道在這種集體生活中,下鋪往往比較容易髒,誰來串門兒都隨便坐,在體校更不用想,大夥都是大大咧咧的體育生,訓練完了身上帶著汗臭和泥土,要不了多久床單就黑了。
全峰是個懶傢伙,所以他寧可每天爬上爬下去睡覺,只當是多鍛鍊了身體,也不願意每週都得洗床單。
他選了一個靠窗的並且遠離一切開關的位置開始鋪床。
剛剛將床單鋪開,一個壯漢出現在宿舍門口,黑著臉問他:“哎,你咋不去訓練?”
全峰還以為是查房的教練來了,低頭一看,原來是老熟人,拳擊隊的直管教練張偉光,他一點也沒露出一個僅有八歲而且剛剛離家即將步入集體生活的男孩應有的膽怯,而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麻利兒的從床上翻了下來,友好地伸出一隻手,說道:
“張教練,您好,我剛剛辦完入學手續,還不太懂咱們這兒的規矩,我是不是應該先去隊上報道再回來收拾床鋪?”
張偉光頗為詫異地打量了他一遍,全峰毫不扭捏的行為倒讓他有點刮目相看,便也沒多為難他,只是點了點頭,說道:“你還挺懂事,你先收拾吧,一會兒跟我去隊裡見見其他隊員。”
全峰一聽,連忙說道:“不用了教練,沒啥可收拾的,床都整完了,我這就跟你走吧。”
張教練對他表現出來的積極態度十分滿意,原本想給這位當著全市人民的面打敗了他得意弟子的新學生一個下馬威的心思也淡了不少,便沒再多廢話,領著他去訓練館。
朱山市體校會在2007年改建,在改建前,它的佔地不大,跟實驗小學一樣,也只有一個200米的非標準跑道,比實驗小學稍微好一點的是緊挨著操場還有一塊水泥地籃球場,也僅僅是一個全場的大小而已。
圍著這個小的可憐的操場一共只有兩棟樓,一棟是宿舍,一棟便是訓練館。
說是樓,其實最高也不過只有四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