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全峰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這答案顯而易見,他剛剛得罪了老史,他可是見過老史訓人的手段,這時候把他弄過去大機率是要公報私仇。
何況老史的訓練水平實在是不怎麼樣,跟著他訓練,可能還不如全峰自己單訓效率高呢。
在青春期之前打好身體基礎是全峰實現那個看似還有些遙遠的最終目標的最重要的環節。
他可不想葬送在老史那個二把刀手上。
放學鈴一響,孩子們雀躍著衝出教室,如同歸巢的小獸。
吳桐揹著快趕上他一邊大的書包湊了上來,問全峰:“走啊,今天我早上沒吃飯,我請你去遊戲廳吧。”
全峰皺了皺眉頭,看著他被碩大的書包壓得有些駝背的瘦小身子,說:“你就那麼愛玩遊戲?”
吳桐一愣,不解地說:“你不是也愛玩嗎,上週五你還請我了呢,今天該輪到我了。”
“吳桐,”全峰鄭重地看著他,把他的書包拿過來,背在自己的肩上,“以後我不玩了,你也別玩了。”
“你這是怎麼了?老李剛才說你了?”沒了書包的壓迫,吳桐挺了挺胸膛,終於能輕鬆地喘一口氣。
“不是,跟老李沒關係。”全峰自己的書包也不輕,他將吳桐的書包提在手上,一邊下意識地做著彎舉,一邊往校門走,“玩遊戲太浪費時間了,尤其是你這個年紀,等你長大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能給你玩到吐,那時候讓你玩都不樂意玩了,還是趁著現在好好學習吧。”
吳桐站住了腳,全峰迴頭看他,“怎麼了?”
“你瘋了吧……今天一天我就覺得你奇奇怪怪的,”吳桐湊上來,“你還是全峰嗎?還是你不願意跟我玩,故意找得這麼多借口?”
全峰忙解釋:“哪有,你怎麼那麼敏感,我就說點對你好的。”
“哼,用不著!”吳桐把自己的書包奪過來,往後背上使勁一甩,“你不去我去,好像我願意請你似的!”
全峰看著他氣沖沖地走掉了,按照吳桐原本的生活軌跡,他這麼一路玩下去,在初中時就休了學,然後被家裡送到鄉下一所以封閉式管理著稱的職業中專學修車。
以他本人的性格全峰完全能猜想得到他是怎麼學習的,不然也不會在二十多歲再碰面時,他們完全成了兩個階層的人。
他還記得二十歲的吳桐看向他時,那種長期處於貧窮狀態下而形成的自卑帶來的冷漠感讓全峰覺得如果不是這同一張臉,根本想不到他跟小時候是同一個人。
不過,全峰能說的也僅止於此,他雖是過來人,但終歸不是吳桐的父母,人各有命,他連改變自己的命運都需要全力以赴,他能做的,可能也僅止於善意的提醒了。
全峰看著他從校門口跑了出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得益於那幾個雞蛋,他感覺身體依然很有活力,便返回頭向操場邊上的單槓走去。
他先在一邊熱了身,找了一塊平整的水泥地,試著做了一組俯臥撐,結果讓他驚訝,小孩子的身體恢復得實在是太快了,短短的一天時間,他已經能連續做五個標準俯臥撐了。
這給了他極大的信心,看來他認定的這條路,應該有戲。
他喘了口氣,正準備做第二組時,見到校門口衝進來一個小孩,起初他還沒在意,那孩子一邊往裡闖,一邊攔住放學的孩子詢問著什麼。
一個全峰的同班同學往單槓這邊一指,那孩子順著他所指望過來,眼睛落在全峰身上時一亮,隨後向身後一招手,自己則蹬蹬蹬先跑了過來。
全峰這才認出來,這不是手下敗將南哥嗎,他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他看著南哥由遠及近,身後好像還跟了個懶洋洋地大人,心裡不由得提高了警惕,這孩子是來堵他找場子來了。
果然,南哥衝到他身邊站住,鼻孔朝天地望著他,“崽子,你死定了,我找我老叔揍死你。”
全峰不想惹麻煩,南哥本來就比他高壯,還帶來一個大人,就算那大人不出手,只是在旁邊待著,就足夠有震懾力了。
他四下張望,想看看有沒有晚走的老師可以求助。
不遠處,他看到體育隊的學生們又被老史留下來加練,可全峰一想到老史那副模樣就打消了找他的念頭。
這會兒功夫,南哥帶來的那個大人也走了過來,輕蔑地打量著全峰,對著南哥說:“小南,這就是你說把你揍哭了的那個小孩?”
“放屁!我沒哭!你給我揍他!”南哥被戳破了痛處,歇斯底里地對著那大人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