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德鎮進貢的官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這樣的貨色,用著扎手”,說完側目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宮女,眼神像是刀劍的刃口一般鋒利,“還不快收了丟出去!”
她聲音不大,也算是平靜,宮女聽後卻是身子一顫,忙過來收了桌上的杯子,匆匆退了下去。
“這奴才不會做事,可以慢慢教,可這器物若是做的不夠精緻,便是隻有被打碎埋了的份兒了”,孫貴妃說這話時雙眼直視著靜賢妃,嘴角也帶著不容人琢磨的笑意,“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靜賢妃是個聰明人,這樣子充滿警告意味的話怎會聽不出來,加之她眼神複雜,自己倒是被她這眼神看到一愣一愣的,感覺全身的汗毛都樹了起來,只能尷尬的笑了兩聲。
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一點也不錯!但是自己得忍,她也不是個省油個燈,且走著瞧,最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原本是想要喝口茶潤潤的,可這手一伸去剛接觸到那杯子便回想起方孫貴妃說的那一番話,頓時便沒了興趣,又縮了手回來。
這茶具是年前新進貢的,同一批有不同的花色,她那也有一套,且時常用著,倒也順手。杯子本身是不差的,胎質薄如蟬翼,釉色亮若琉璃,可經她方才那一說,自己倒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用了的!
儘管她不願意承認,可上頭孫貴妃笑裡藏刀的坐著,配以殿中能夠聽見呼吸聲的寂靜,她倒還真有幾分如坐針氈的難熬感。
正巧此時,云溪進來了,見了靜賢妃先是行以一禮,緊接著就欲走上臺階,靜賢妃卻是開口了:“喲,云溪這是怎麼了?怎還跛著腳了!”
云溪聽後站住了腳步,迴轉過身去衝靜賢妃福了身子,不急不慢的回答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只是一時大意扭了腳,並無大礙,謝娘娘關心。”
靜賢妃顯然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了她的,這一對主僕,關係和睦也就罷了,偏偏都是聰明人,這些年來可給她使了不少絆子,也躲過了她不少的暗箭。
今日自己得了訊息才過來的,又哪裡能如此輕易的放過了她們?
想至此,微微一笑說道:“姐姐宮裡的奴才勤勉,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怎這路上還有石子什麼的能崴腳的東西不成?你這莫不是被什麼人或事給嚇著了吧?!”
她這話一問出,就連孫貴妃也將目光凝視在了云溪的身上,她是她的教引嬤嬤,也是她的心腹,這二十餘年來,云溪是個什麼樣的心性她是在瞭解不過的了,雖不能做到如她一般心狠冷酷,卻也是小心謹慎的,因此靜賢妃所言並非全無道理,她在夏雪兒那裡究竟看到了了什麼?
云溪一聽靜賢妃此話,便有些心生防備了,她似乎是知道些什麼的!
“娘娘說笑了,宮中有天子坐鎮,哪裡還會有什麼嚇人的事?”
“天威所在,自然是無邪祟敢輕易入侵,可就怕那些膽子大的,仗勢撐腰的。”
她這話明顯的意有所指,且更像是想要阻止她給孫貴妃說今日之事似得!
她到底知道些什麼?!
“天子天子,乃是天之子,還有什麼勢能比天子更大的?”孫貴妃接了靜賢妃的話,卻並不打算等她回答,轉而看向了云溪問道:“什麼事?”
她顯然也看出了靜賢妃的意圖,雖不知是何原因,但她自是不會被她幾句話給唬住的!
“回稟娘娘,齊王殿下來給您請安了,現下正與王妃一同侯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