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即便是夜風徐徐,撲面而來的也不再是刺骨的寒氣了,倒是在這悶熱中多了一陣陣的清涼之意,很是舒爽。
月光如水,皎潔而柔和,傾灑下來,萬物宛若落了一層白霜似得,若不是繁盛的樹枝底下那斑駁的陰影時而隨著晚風來回動盪,真就像身處於寒冬臘月裡似得。
夏雪兒的身體底子好是無可厚非的,經過這近一個月的調理,已然恢復了原先的七八分韻味,特別是原本已經曬成了近乎小麥色的肌膚,現如今卻是白皙如舊了,就是多了幾分憔悴的神色,看起來總沒有過去神采奕奕了,相信在大婚之前,定然可以恢復至原先吹彈可破的境地!
她穿一身紫色剛及腳踝的長裙,質地輕柔,微風一吹,披帛的一角便隨風向後而去,輕柔的滑下了肩頭。沐軒龍與她並肩走著,見了此景,情不自禁的便伸出了手去,夏雪兒卻是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自己伸手將滑下的披帛拉好。
沐軒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回過神來之後,略顯尷尬,便順勢拉住了過道旁斜出的桂花樹枝,摘了片蒼翠的葉子下來,拿在手中把玩著。
兩人復又繼續走著,沐軒龍接過了宮女手中的燈籠,她們便一個個識趣的後退了幾步,只遠遠的跟著,夏雪兒明白,他這便是有話要同自己說了。
“今日午後父皇召見,我便進了宮,一直想來看看你,在母妃這兒住的慣不慣?”
沐軒龍問了這麼一句,言語輕巧,有些關懷的意味,這到真顯得兩人像是關係親密的小情侶似的了。
夏雪兒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說實話心裡是有害怕的。他若只當她是個謀事或者是一個利用的工具,那麼她是能夠一一顆棋子的心態來坦然面對他的。可若是他想將她看作是妻子,關心她,愛護她,她反倒不知該如何來與其相處了。
她原是打定了心思的,即便是嫁進了齊王府,不爭不搶,也不要他的半分寵愛,只當那是一個華麗的牢籠,而不是……家。
一旦有了關懷,就會有歉疚,有了歉疚,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彌補,可她不愛他,她愛的是蘇祁,是蘇祁!
夏雪兒眼裡神色複雜,半晌之後,方才回答道:“殿下得聖上看重乃是好事,又何必牽掛臣女。”
語氣冰冷不帶任何的感情,讓人聽後如墜冰窖。她的心還是不肯接受他,即便已經答應嫁給他了!
沐軒龍沉默了,兩人繼續向前走著,月華宮很大,平日裡都是乘坐轎攆的,今日兩人月下步行,到真是半天都未走出去!
沐軒龍心中想著事情,腳步便更慢了幾拍,夏雪兒也只能放慢了步子。
“父皇召見乃是為了一樁陳年舊事,難道你不想知道?”
走著走著,沐軒龍又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夏雪兒只覺得其中蹊蹺,此事必然是和自己有所關聯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沒了想要知道的興趣,只低下眉眼去理了理自己那寬大的袖擺,回答道:“國家大事,我一後院女子怎麼懂得,齊王殿下還是不要說了,否則也是徒增無趣罷了。”
“後院女子?”
聽她如此一說,沐軒龍只覺得可笑。
“呵呵,本王看你這個定位可不怎麼準確啊!”
夏雪兒自然聽得出對方語氣中的嘲諷之意,心裡不止沒有半點怒火,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曖昧的語氣就好,如此她才能應對自若。
見她不答話,沐軒龍又問道:“十五年前那樁事情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