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一天的終結。
蘇祁孤身坐於屋頂之上,抬頭仰望蒼穹,繁星滿天,閃爍不定,看著近在眼前,實際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不知為何,對準了一顆星便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一點光,卻只有夜風徐徐而過,纏繞著、親吻著他修長的手指。
暖暖的,快入夏了吧。
這星,宛若如今的師妹,明明近在眼前,卻始終無法走進她的心裡。有時候眼裡有無盡的溫柔,有時候卻又冰冷得可怖。然而不論她嘴上說著多麼絕情的話,自己都始終能從她那緊繃著的神經看穿了她內心的矛盾,於是,學會了忽視那些傷人的話,也不再逼她,只那麼靜靜地看著,那麼痴痴的盼著……
低下頭,任由目光放遠,那盡頭是聽雨軒,夏雪兒的房間。夜已深,萬籟俱寂,昏黃的燭光透過蟬薄的窗戶紙鋪灑開來,融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不知她醒了沒有……
聽雨軒主屋之中,夏雪兒仍舊昏睡於檀香木床榻之上,柔軟的陷下去了大半個身子。與之前不同的是,臉上已褪去了病態的蒼白,兩頰浮起了兩抹紅暈,是熟透了的櫻桃一般的誘人;緊蹙的眉頭也已鬆開,像雲霧繚繞中的山峰,淡淡的青翠;豐滿的唇角緩緩上揚出一個微小的角度,最終定格在了最美的狀態。
一直守在床榻邊的香蘭見了這一幕後緊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夏雪兒做夢了,看樣子還是個好夢!
翠竹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看了一眼床榻後小聲說道:“小姐的氣色好像好多了哎。”
香蘭伸出手去輕輕揉著自己那早已經僵硬了的腰肢,一邊回頭故作輕鬆的笑著說道:“是呀,終於好多了。”
餘光瞟見翠竹手中的木盒,問道:“你手裡那是?”
“哦,”翠竹看了看手中雕工精美的木盒,輕聲回答道:“這是沐公子差人送來的龍涎香,有助眠的作用,趁現在點上,也好讓小姐睡個安穩覺。”說罷將香爐中燒剩的香灰清理乾淨,熟練的用小匙取出兩勺倒入其中,再輕手輕腳的蓋上香爐蓋。只不一會兒,嫋嫋青煙便順著香爐鏤空的爐壁飄散而出,清幽淡雅的香氣瞬間蔓延屋中每一個角落,恍如一股安然恬靜的氣息在緩緩流動,侵入心脾的同時也安慰著每一顆躁動不安的心。
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早已經趴在床沿上呼呼大睡的冬梅,微微一笑,躡手躡腳的朝外間移步而去,她需要換口新鮮空氣,清空思想,有些事情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遠處屋頂上的蘇祁已經盯著夏雪兒房間那扇燭光幽幽的窗看了許久,剋制住想下去親自檢視一番的衝動,站起身欲飛離而去,靈敏的聽覺卻在那一瞬間捕捉到了一道開門聲。綿長而不乾脆的“咯吱”聲,透露出開門人的小心翼翼,卻在這死寂的黑夜顯得格外刺耳。
定睛看去,一紫衣姑娘跨步走出房間,只站在廊下抬眼看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目光炯炯。雖然相隔甚遠,蘇祁依舊感覺到了四目相對時的熟悉感,是香蘭!
“師兄。”
蘇祁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已然落在面前的香蘭,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不禁於心中嘲笑了自己一聲,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只看香蘭的神情心裡就早已有了答案。
“傍晚時太醫來看過,小姐也服了藥,現在情況好多了,你不用擔心。”香蘭知道蘇祁深夜站在這兒肯定是因為心裡放不下小姐的傷,貼心的安慰到。
聽了此話後蘇祁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一半,還有一半,估計要一直懸著,他也早習慣了這樣的牽掛。
“可有說是何原因?”
“哎~還是老樣子!”
香蘭嘆了口氣回答道,隨後從袖袍中掏出兩張紙遞予蘇祁,交代到“這是兩張藥方,勞煩師兄拿回去給張師兄看一看可有何不妥之處。”
蘇祁接過藥方,開啟來看了一眼,一張龍飛鳳舞,一看便知是出自太醫之手,而另一張字型娟秀,不只是何人所書,疑惑的將目光投向香蘭,香蘭卻沒有開口解釋,只是聳了聳肩,似乎不想讓他知道,又或者沒有說的必要。
“哦,還有,”翠竹一拍腦袋,差點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既然遇到了蘇師兄,那也省的她再跑一趟幽冥谷了!再說了,現在小姐被封了經脈,身邊時常得有個身手不錯的人跟著,她也不放心離開。於是說到“下午竹瑄少爺剛來告知小姐,登仙樓沒事兒了,榮叔也很快就可以放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榮叔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出來,可聽竹瑄下午說話的口氣,似乎是這事是皇帝在咬著,也不知道沐飛揚是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這麼快就有了鬆動,不管怎麼說都是好事一樁。
蘇祁聽後眼中有明亮的光,卻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只點點頭道“知道了。”師妹辦事他從來都是百分百信任的,雖然這事比想象中的要快了不少。
師尊在知道了師妹一個人冒險回城的事情後大發雷霆,擔心的不得了,但在眾位師叔和師兄弟的勸解下最終還是忍住了潛伏進來的衝動,現如今整個谷中嚴正以待,只看事態發展的方向,而自己因為實在擔心師妹便去求了師尊,不想師尊也正有同樣的想法,他老人家迫於身份得坐鎮谷中,而自己卻是可以偷偷溜進城來的,反正也沒人認識這張臉!現如今得知了這個訊息,應該第一時間告訴師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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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香蘭道“我來過的事千萬別告訴師妹。”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