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世界上最漫長難熬的事情。自從張大夫進了夏雪兒的房間,裡邊就再無動靜。一個時辰過去了,翠竹、冬梅和秋菊三人站在廊下越發著急。冬梅不住的來回踱步,秋菊口中唸唸有詞,只有翠竹外表較為平靜,背靠柱子,兩眼看向遠方,不過手心也是捏著一把汗。
“吱呀~”
門一開,三人便趕忙圍攏過去。
“大夫,我家小姐怎麼樣了?”
張大夫一臉和善的說道:“姑娘們請放心,貴人只是受了些風寒,不日就將痊癒。”
聽到這話,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冬梅和秋菊更是笑逐顏開,忙轉身進屋裡侍奉夏雪兒去了。
翠竹待兩人走後,俯身行禮說道:“雪天路滑,有勞張大夫不辭辛苦跑這一趟。”
張大夫也拱手回禮道:“此乃在下的分內之責,姑娘客氣了!在下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翠竹聽後說道:“那奴婢送送先生吧。”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撐開油紙傘便先行一步。
張大夫看了看走在前方的翠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提著醫箱跟了上去。待行至竹林時,他才停下腳步說道:“姑娘有何話要說?”
翠竹也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疑惑的看向他。
張大夫看到翠竹臉上的表情,嘴角輕輕揚起,笑了笑說道:“姑娘費心思將在下領到這竹林中,若不是有話要問在下,那難道是在下多想了不成?”
翠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臉無辜的回答道:“先生當真想多了,奴婢只是想帶先生出府而已。”
張大夫一臉不以為然的問道:“出府?敢問姑娘帶在下走的這是出府最短的路線嗎?”
翠竹反問道:“先生只來過夏府一次,又怎知這不是最短路線?”
張大夫沒有回答,只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她,是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笑。翠竹蹙了蹙眉頭,收氣了臉上假裝出來的疑惑不解,嚴肅的問道:“敢問先生到底是何許人也?”
“在下只是一名行走江湖的醫者,算不得什麼大人物。”
翠竹輕笑了一聲,說道:“好吧,那我換種問法,先生與我家小姐是何關係?”
“醫者和病患的關係。”
“是麼?那麼那枚玉佩是怎麼回事?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先生應該也有一枚相同的玉佩吧!”
張大夫依舊寵辱不驚,一臉淡然的回答道:“玉佩自是身份的象徵,在下行走江湖多年,雖算不得什麼名號響噹噹的大人物,但也是廣交好友,從南至北,從東至西,什麼稀奇物件都得以一見。姑娘如此冰雪聰明,定是有自己的想法,要不也不會如此費盡心力的盤問在下了。”
翠竹一直在暗暗觀察對方的神情,無奈找不出一絲破綻。可沒有破綻便是最大的破綻,若他真的只是個單純的醫者,又怎會給人一種氣宇軒昂的感覺?在面對自己的多番看似無理的盤問時又怎會那般有恃無恐、神情自若?
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張大夫和夏雪兒有著相同的背景,都和那個“幽冥”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絡,另一種便是此人是個身懷絕技且又無比圓滑之人,但無論是何種可能,就衝他肯三番兩次為夏雪兒所用,就證明此人是可以信任之人。
想到這,翠竹俯身行禮道:“還請先生見諒,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先生的身份而已。”
張大夫並未說話,仍舊一臉笑意的看著翠竹,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又似乎是在等著她的下文。
不出所料,翠竹果真出口問道:“請問先生,香蘭的情況如何?”
“無恙,靜心修養數月便可恢復。”
“那我家小姐呢?”
“她並未受傷,只是心病還需心藥來醫,我已下了一劑猛藥,其餘的還看姑娘如何做了。”
翠竹聽後這才真正放下心來,低頭俯身行禮道:“多謝先生。”待她起身,眼前之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雖有震驚,可也見怪不怪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此人果真不同凡響!並未多做停留,轉身走出竹林向聽雨軒行去。
待她回到房間時,秋菊正在喂夏雪兒喝粥,可見她是真的餓了,一口一口,轉眼也就下去了小半碗。
夏雪兒面色依舊蒼白,但雙眼終於不再痴痴地看著被面了,眼神中多了一絲天地靈氣。看著這一幕,翠竹欣慰的笑了。
這時一個丫鬟進來稟報道:“三小姐,門口有人求見。”
冬梅走過去問道:“是誰?”
“她說她是雲繡莊的,來給小姐送衣服。”
“小姐病了不便見客,讓她放下衣服走吧。”
“是。”
秋菊對夏雪兒說道:“想必是王婆子有事來不了,這才差旁人送來,也不知之前對她的囑咐她是否放在了心上。”
不一會兒,方才進來稟報的丫鬟端著兩件華服走了進來,夏雪兒看了一眼那兩件衣服,吩咐道:“翠竹,你女紅最好,且去看看兩件衣服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