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正了正身說道:“這年頭無風起浪的事還少?連精忠報國的岳飛都能背上大逆不道之名,更何況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面對夏夫人的凌厲,白姨娘倒也不抖,只抬起茶杯在手中把玩著,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若不是妹妹我親眼所見,未必會說出今日這番話來。”
老夫人氣的一拍桌子喝道:“你到說說你都見什麼了!”
屋裡人都被老夫人的怒氣嚇到了,可白姨娘倒是不緊不慢的放下杯子,抬眼掃了一眼夏夫人鐵青的臉,繼而饒有趣味的看著夏雪兒說道:“幾月前,我路過青蓮池,恰巧遇到三小姐在碧水亭上與一陌生男子交談甚歡,我原本以為是哪家公子到府中做客,倒也沒多想,而就在今日下午,這名陌生男子竟公然站在聽雨軒的屋頂上痴痴的看向三小姐的庭院之中,隨後便進了聽雨軒,可是好大一會都沒出來呢,而近來我倒也沒聽聞府中由此客人。只是不知道這陌生男子闖進內院,到底能做出些什麼事情呢?當真是令人遐想無限呢。”
夏夫人拍案而起:“你休要胡說八道!”夏雪兒趕忙上前扶住她,一邊替她順氣一邊安慰道:“孃親不必動怒,且由女兒解釋清楚。”
夏雪兒掃了一眼屋裡人,有抱著看戲的心態的,有真的被嚇住了的,還有半信半疑的……看著這複雜多樣的表情,不禁笑了笑,看向白伊寧說道:“姨娘說我與陌生男子私會,可有證據?這沒有證據的話可是沒有可信度的喲。”
白伊寧冷笑道:“親眼所見,這就是證據,我沒有誣賴你的理由。”
“哦?是嗎?那可有親耳所聞?”
“那是自然,不然又怎知你二人有私情。”
夏雪兒撓撓頭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說道:“那這我就奇怪了,碧水亭坐落在青蓮池的正中央,而青蓮池面積之大不用我多說大家都心知肚明,站在湖畔想要和亭中之人對話尚且要大聲呼叫,而你僅僅是路過青蓮池畔,也就是說只是遠遠的看見我和你口中的那名陌生男子在亭內交談,請問你是如何得知我們相談甚歡的?難道我們是大吼著的嗎?那可不像是密談,更像是在吵架。再者你說今日下午親眼見到我和那名陌生男子在院中私會,聽雨軒左邊靠著李姨娘的小院,右邊鄰近百花園,而這個季節花園中百花凋零,一片破敗之景,莫不成當時白姨娘你正在花園中欣賞枯枝殘葉?當真是好大的興致!”
白伊寧沒想到夏雪兒口齒竟伶俐至此,不過倒也慌不了陣腳,就算尚未出閣私會男人的罪名不成立,畢竟她和陌生男子交談這事是千真萬確抵賴不得的,夏家是個大戶人家,對禮儀禮節的尊崇要更加嚴格些,怎麼的也夠她喝上一壺的了。想到這自然是又多了幾分自信。
“任憑你怎麼說,那陌生男子進了聽雨軒一事可是千真萬確,抵賴不得的。”
夏雪兒一副無知單純樣說道:“進了如何,沒進又如何?我也沒想著抵賴啊。”
在座的各位聽了這話都倒吸了一口氣,心想著這平日裡聰明伶俐的三小姐今日是傻了不成,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任憑如何也是萬萬不能承認的,女孩子的名聲是何等的重要,難道她竟不清楚嗎!
白伊寧冷哼了一聲說道:“做出如此不和禮教之事還敢大言不慚,當真是不知羞恥!”此刻她更是挺直了腰板,在心中陣陣冷笑道:“和我鬥,你還嫩了點!”
夏雪兒佯裝驚恐的看著白姨娘說道:“白姨娘這話說嚴重了,我可擔當不起。”
白伊寧冷冷的瞥了夏雪兒一眼,並未回答她,而是走至廳堂正中央,雙眼緊盯堂上,佛了佛身子說道:“二小姐僅因為不分尊卑便被禁足於城郊家廟之中,不知這不尊古禮,不明廉恥為何物的三小姐又當作何處罰呢?”
屋裡一片寂靜,全都將目光凝聚在夏老夫人身上,更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有夏雪兒一人,不但沒有絲毫的恐懼,更是滿臉寫著無所謂。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急的全身發抖,要是這白伊寧說的是真的,那這三丫頭大好的人生就算毀了,眼巴巴的看著夏雪兒問道:“三丫頭,這到底怎麼回事,白伊寧說的可是真的?”
夏雪兒這才收起臉上的無所謂,一臉嚴肅的看這老夫人回道:“有”,繼而頓了頓又說道:“不過這事得問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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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後一頭霧水,就連白伊寧此刻也懵了。
“為何?”
夏雪兒一臉天真無邪、事不關己的樣子回答道:“因為那位哥哥是大哥的好朋友啊,那次他幫我撿風箏的時候大哥向我介紹過的,好像是叫沐什麼來著。”夏雪兒特地不說出名字,因為她猜想“沐飛揚”十有八九是個假名字,卻又特地將“沐”字加了重音。畢竟能和將軍府大少爺扯上關係的沐姓男子,在座的各位不可能想不到他的身份。這種時候越給他們留有充足的想象空間越好,想的越離譜就越有利於她抽身而退。
滿屋的人再一次沉默了,甚至比之前更加寂靜,現在就算是掉下一根繡花針,都能聽到清脆的響聲。夏雪兒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位,如花般的臉上可謂千篇一律的震驚,但還數白伊寧的表情最精彩。想她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沐飛揚會是個皇族子弟,要不然夏雪兒這次還就真的是陰溝裡翻船了。
老夫人雙手不自覺的緊抓住衣角,墨藍色的絲綢印出一道道皺褶。此時此刻,她面上波瀾不驚,可內心卻是翻江倒海。雖然尚未確定那名沐姓男子的身份,可她卻也深信不疑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皇城中住著的那人是個什麼樣的德行,她自然是清楚的。
夏雪兒朝堂上佛了佛身子,不急不忙的又補充道:“不過奶奶放心,我和那沐公子之間並沒有任何白姨娘所說的不正當關係,他只是單純的客人,而我則是單純的奉行待客之道,代夏家盡地主之誼罷了。”
聽了這話,老夫人心裡那口氣才有所舒緩,可是隱隱的不安之感還是席捲了這個年邁的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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