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徽音給沉時一個眼神，示意他將九黎劍拔出。
沉時雙眼微眯，在微弱的光中看她一眼，心中默默操控九黎。
九黎劍得到召喚後，瞬間所在的地方掀起一陣小小的顫動，緊接著在老鬼頭驚詫無比的目光中，突然兀自拔地而起，脫離地面與鶯兒的手掌，在空中轉了一圈，有預兆似的利落回到沉時腰間的劍鞘中。
鶯兒慘叫一聲後，再次恢復人形，捂著受傷的手無力的倒到地上。
老鬼頭急忙跪到她身旁，滄桑嘶啞的聲音撕扯呼喚，“鶯兒！鶯兒！我的姑娘，你別嚇爹啊！”
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念想了，若是此時鶯兒真出了什麼好歹，他寧願跟她一起去了！
徽音看他撕心裂肺的模樣，輕聲安慰，“放心吧，她沒什麼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老鬼頭聽到這話，哭著抽噎卻鬆了一口氣，觀察了片刻自己的女兒，見她的確沒有魂飛魄散的跡象，才顫顫巍巍的起身。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徽音見他起身，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坐吧。”
此刻燈火不明，她抬手掐了個響指，手指中驟然出現一團明火，隨即落在圓桌中央，照亮三人一魂。
反正已經明火，也不用顧忌什麼了。
“好。”老鬼頭緩慢的邁著步伐，走到桌子旁坐下，佝僂著身子。
徽音有一種錯覺，明明才剛見他不久，卻感覺他又蒼老了幾歲。
“你們想知道關於什麼？”他因為剛哭過，聲音還嘶啞。
沉時難得開口，“這座城是何時出現的變化，魍神又如何解釋？”
老鬼頭聽到魍神這兩個字，本能的瑟縮一下，反應過來後眼中充斥了顯而易見的怒火與悲傷，“那個魍神，根本不是神明，他就是個邪祟，他該下地獄！”
沉時聽到這話劍眉微簇，與徽音對視一眼，二人此時神色皆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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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座城中唯一不信奉魍神的，竟然就在他們眼前。
“從何說起？”
老鬼頭咬了咬牙，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雙眼渙散，半晌幽幽的嘆口氣，將過往發生的種種和麵前二人娓娓道來。
“這件事還要從最開始時說起。那時我們的生活的金匱古城，原本當朝是一座與世無爭的城池，當年各國分立，我們處於離國邊緣，但就是生在邊緣，才讓敵國有了可乘之機。”
“各國紛爭四起，我們成為敵國想要攻破的第一個眼中釘，於是他們帶著千軍萬馬攻破我們的城門，我們這座城池沒有多少壯丁，於是他們將我們城中被禍害的民不聊生，死傷慘重，遍地都是屍體，甚至在家都能聞到腐味。那時我幸好帶著妻女躲在家中的地窖裡，才免於一死。”
“後來敵軍攻破了我們離開後，活下來的人原本打算尋個日子，將那些死去的人找個好地方一起埋葬起來祭奠。可就在埋葬的前一天晚上，全城人都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自稱魍神的人說可以保佑我們這座城池平安，也可以讓死去的人起死回生，而他的要求，就是需要讓我們香火供奉他。”
“我們原本不相信，可全城人都做了這個夢，有些死去家人的人動搖，開始試探的答應他，結果竟然家人意外的起死回生，這讓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
“後來，城中有名的畫師稱夢到了魍神的模樣，說是魍神託夢給他，夢中的魍神英勇不凡，俊美無雙，於是他畫了下來。城中的手藝匠知道後也都紛紛按照那個畫像雕塑魍神的模樣，後來各家各戶都去買雕像，為魍神供奉香火，當然，我也不例外。”
徽音聽到這裡有些疑惑，“那你是因為什麼不再相信魍神？”
老鬼頭苦笑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倒在地上的女兒，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是因為我家姑娘。”
她意識到什麼，想問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卻又覺得有些冒犯。
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樣麼？那似乎有些太殘忍了。
沉時看出徽音的糾結，直接開口問老鬼頭，“你女之死，和魍神有關，是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