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船長先生,我打算自己步行下山。”柯西諾神情平靜道。
將自己拒絕支付1美元車費,表現的非常清楚。
少年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長而微卷的睫毛下,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平靜而並無過多情緒渲染此刻的心情。無論是他的衣著、儀容、談吐、舉止等,都表現的彬彬有禮。
頓了頓,他又解釋道:“先生您是瞭解我的薪水收入的,若是我花了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只為減少步行的疲憊,定是一件非常不妥的決定。”
“我記得,當年我票價壓到1美元的時候,你說1美元能做什麼?現在反倒是珍惜區區1美元了?”範德比爾特一番話說完,用徵詢的目光看著柯西諾的反應。
可是,一向自詡將身邊所有人,包括這個華工小助手瞭若指掌的船長先生,此刻感受到了明明白白的拒絕之意。
同時,他們之間1美元的交易,不由得迫使他記起一件陳年舊事。
那是哈得孫河上的價格大戰!
當時,為了壟斷這條河面上的航線,他前後安排獵人號和冠軍號跑從紐約到奧爾巴尼的路線,票價定為1美元。
僅僅只收取1美元的的票價,他安排了最漂亮奇異噴畫的船隻下水承運,看上去像印第安人的小船,傾斜的船頭微微高出水面,在水面上激起白白的水花,船上還有白色的遮陽棚、不可思議的速度以及露天甲板。
同時,還為乘客提供美味的食品和充足的美酒。
所有乘客都能只花1美元,就欣賞到河流兩岸的美景,看到曼哈頓北部鬱鬱蔥蔥的陡岸絕壁和新澤西州斷崖地形出神入化的懸崖峭壁從兩旁掠過。
後來,他認為票價定為1美元,僅有西切斯特號票價的一半,還不夠殘酷和無情。
壟斷戰拉響不過幾天時間,他再一次壓低票價,將這條航線的票價降到50美分。
與此同時,他要求船長們務必要不惜一切代價打敗壟斷者的船隻。
想到此,範德比爾特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回頭眺望了眼身後的遠方,晨間的太陽徐徐升起,將天空與大地變得璀璨而斑斕。
這時,負責接送孩子們上學的馬車,“踢踏踢踏”地緩緩下山。
範德比爾特覺得小助手是個極有經商頭腦的未來商人。
他最後一次對小助手發出邀請,道:“好吧,看在你為我工作了五年的情分上,車費現在降到50美分,你只需要支付低廉的價格,就能與我一同坐馬車下山。”
範德比爾特不差那1美元,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發出的邀請被無情拒絕!
並且他很自信地以為,僅僅只需要50美分,就允許柯西諾與他同乘一輛高階馬車,這種事情放在全紐約,不可能再有第二次這種好事。
柯西諾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壓價’這種殘酷的商業競爭,素來是船長先生搞壟斷事業的殺手鐧。
真是可笑,可悲,竟把他這種小孩子當做競爭對手?!
“先生您是瞭解的,務實才是我的品格,總不能拿著小塔克借給我的2美元來坐馬車吧?”柯西諾很認真地望著船長的眼睛說。
範德比爾特再一次被拒絕,鷹隼一般的雙眼戰火燒的很旺。
氣得他胸口劇烈起伏,隨後又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