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司寇府的內史毛不均邁著方步,悠然自得的走了出來。在他的臉上,還掛著得意洋洋的神色。
“你們幾個還真是挺給本官面子啊,”毛不均冷笑道:“話說田司寇這一兩天就要康復主政了,在他回來之前,諸位居然還送了毛某這樣一個大禮啊。”
葛愚重眼睛一瞪,怒道:“狗官!你想要幹什麼?”
毛不均淡淡道:“幹什麼?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你們這幫人全都是打算劫牢反獄的奸徒,所以應該一個不剩,統統就地正法!”
趙亮從對方話語中聽出了濃重的殺氣,儘管脖子被葛愚重牢牢勒著,仍舊掙扎著喊道:“別……別衝動!我是人質!”
“人質?人質個屁!”毛不均哂笑道:“我在外面早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你是混進大牢的殺手,目標就是鍾自文。像你這樣的歹徒,死有餘辜。”
趙亮急道:“我靠,這鬼話你也信?我他媽來這裡不是被你搞得嗎?”
“廢話少說!”毛不均語氣冰冷:“所有人聽令,牢裡面的五個犯人,給我全部殺……”
“等一下!”他的話還沒說完,一直躲在角落裡的呂邦急吼吼的喊道:“你會不會數數啊?!連我也算進去了嗎?我一直老老實實的睡覺,啥也沒幹吶!”
毛不均懶得理會呂邦,繼續命令道:“全部殺掉!”
聞聽此言,眾官差正欲展開行動,一直緊緊抓著鄒展的鐘自文忽然大喝一聲:“都住手!”
隨著話音,他一把將瘋老頭兒拉到了自己後面,接著挺身而出道:“打算越獄的人是我,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毛不均你若是敢不分青紅皂白的濫殺無辜,我就算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鍾自文字就是一身正氣,此刻為了保護牢裡的其他人,更加顯得不怒而威。這股凜然的氣勢,頓時令在場的官差們不禁一愣,都遲疑著沒有動手。
不待毛不均繼續催促部下,鍾自文又高聲大喊道:“我想請這地牢裡面的朋友們都給做個見證,今晚鐘某越獄,和監房裡的旁人無干!現在我願一死謝罪,了結此事,倘若姓毛的敢借口殺害他們,望諸位有朝一日傳揚出去,好給這些無辜的亡魂申冤昭雪!”
“我們都聽見啦!鍾大人!”
“好漢子,他媽的狗官不得好死!”
“除非毛不均把我們都殺了滅口,不然一定給這王八蛋傳的天下皆知!”
“濫殺無辜,天理不容!”
周圍的幾個監房裡,紛紛傳出了抗議咒罵之聲,顯然是地牢中的其他犯人聽到鍾自文這邊的吶喊,不由得都激起了義憤之情。
“狗官”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頓時唬得眾官差更加不敢輕舉妄動,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毛不均。
而毛不均此時則險些被氣歪了鼻子,他原本打算藉著鍾自文越獄的亂子,渾水摸魚,順便把這牢中包括趙亮在內的幾個人全部解決,可是沒想到,關鍵時刻鐘自文居然來了這麼一招兒,立刻令他感到進退兩難。
正如那些犯人們所說,除非他有膽量把地牢裡所有犯人都幹掉,否則此事一準兒敗露,自己最後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看出毛不均的為難猶豫,鍾自文不禁揚天長笑,接著轉頭吩咐道:“小葛,你把這位兄弟放開,我死在他的手上,也比死在那狗官手裡強。”
葛愚重聞言略做愣怔,可終究還是依言鬆開了趙亮。趙亮一邊揉著疼痛的脖子,一邊乾咳道:“我他媽真不是什麼拔刺兒殺手,你們誤會啦!”
“你是不是趙琦派來的,已經不重要了,”鍾自文從容不迫的笑了笑,然後看著手中的匕首,說道:“既然今日無法順利脫困,我也不願再苟活於世,受盡朝中奸佞的羞辱。報效大趙,唯剩一死耳!”
說著,鍾自文抬手一揚,猛地將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鮮血頓時像堤壩決了口似的,順著血槽汩汩流出。武藝高強的葛愚重就近在咫尺,可是卻並沒有及時的出手阻攔。他眼睜睜的看著鍾自文慢慢的軟倒在地,轉瞬沒有了生機,慘然一笑道:“鍾大哥,你走慢些,小葛這就來陪你!”
“公子,昨晚司寇府那邊果然出事了,鍾自文越獄失敗,當場畏罪自盡。”
“嗯,今天一大早,小夏就跑來給我報告了詳情,具體經過我已經知道了。”
“公子真是神機妙算!整個事件的程序,全都是按照您之前的設想發展的。只可惜,那個毛不均實在太笨,居然讓趙亮那小子僥倖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