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情況都搞清楚了,的的確確是李義搞的鬼。”周縱的老管家周洞報告到:“被這個愣頭青一攪合,整個邯鄲的皮貨市場一天之內被鬧得翻江倒海,羊皮居然已經漲到了二十三枚布幣一張啦,咱櫃上的老把式們都說,在這行幹了一輩子,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奇景。”
周縱把酒杯重重的撂在了案上,沉聲道:“他們究竟收了多少羊皮,打聽明白了嗎?”
周洞苦惱的搖了搖頭:“嘶,直接去問,肯定問不出來。跟咱關係不錯的幾家商號,都說今天出了不少貨,但是誰也不願意報個準數。而其他商家更是諱莫如深,沒一個對外講自己賺了多少。”
“咱們櫃上呢?”
“咱們反應還算是快的,出了七百多張的時候,就及時掛牌停售了。”周洞答道:“我和那幾位老把式估算,李義這一天至少收了四五千張羊皮,按照他標出的價錢來看,總共得有十一二萬布幣吶。”
周縱聞言不禁眉頭緊鎖:“這麼多啊?之前打探的訊息,李記皮莊大概的存貨有兩千多張,算上今天他收來的皮子,差不多七千上下了。倘若各商號再給咱們報了虛數,那麼恐怕八千也有了。他媽的,這下可有點不妙啊。”
周洞也發愁道:“是啊,眼瞅著馬上能逼死李義了,沒想到居然讓他來了這麼一手。不過,主人您也不必著急,他哪有那麼多的錢財兌付收購回來的羊皮呢?這麼幹,純粹是在飲鴆止渴,自尋死路!”
周縱搖了搖頭:“你還沒聽說嗎?他們家老爺子出面了,東挪西湊的籌集了幾十萬,正派人押送邯鄲。看來,李家這回是鐵了心跟我槓上啦。”
周洞微微一愣,不禁問道:“啊?竟然這麼狠?幾十萬那絕對算的上是巨資啦,說明李家真的下決心要保住他們祖上這點產業啊。主人,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周縱冷笑了一下:“比狠我怕過誰?方才我已經想定了,明天給他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李義如何應付。”
周洞奇道:“莫非我們也收貨?”
周縱點了點頭,發狠道:“收!而且比李記更厲害,我們一定要把市面上所剩的皮貨全都收過來,堅決不給李義任何翻盤的機會!距離交貨的日期還有兩天時間了,只要死死卡住李義,就是勝利!”
周洞聞言猶豫了片刻,問道:“主人,市面的價格已經到了一張羊皮二十三布幣的高點,咱們按多少錢收啊?”
“你知道李記皮莊明天開什麼價嗎?”周縱反問道。
“根據他們今天告示上說的,明天會按照之前的原價,加五成收購,”周洞回答:“也就是說,十二錢打底,上浮六枚布幣,以十八布幣一張的價格交易。不過,估計他們事先也沒能料到,這羊皮居然會漲的這麼離譜,所以那個價格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接受。”
周縱冷笑道:“李義也不是木頭人,隨行就市,他肯定會主動調價的。照他這個玩法,應該會在二十三布幣的基礎上加五成,那就是三十五布幣起了。嗯……你去準備告示,咱們以四十布幣一張的價格收!”
周洞的眼睛瞪得好似銅鈴,驚呼道:“四十?我的天,這也太誇張了吧?主人,四十布幣,擱昨天之前的行情,至少能買三張羊皮吶,咱們這麼搞,會賠死的!”
“你懂什麼?”周縱不屑道:“要算賬,就得算大賬。我明天只要能收五千張羊皮到手裡,算上庫存,就基本佔到了市面上一半的貨量,足以穩贏李義,讓他湊不齊一萬張。如果他到時間交不出貨,便只能按照契約賠我兩倍的損失,我給他的價格本就是十六枚布幣一張羊皮的高價,一萬張羊皮就是十六萬,兩倍賠償就是三十二萬。”
周洞喃喃道:“收五千張羊皮,如果按四十的價格算,需要二十萬布幣,哎呀,這樣確實有的賺啊!而且還能逼著李記皮莊關門倒閉,一箭雙鵰!”
周縱得意的笑笑,接著道:“反過來看呢,倘若明天讓李義故技重施,像今天一樣敞開收貨,那麼他很快便能湊齊一萬張羊皮。到時候,老子就得反過來給他十六萬,雖說李義還是得虧本,但至少不會立刻輸的無法翻盤,而我卻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白白損失大筆資金,而且還會積壓上萬張皮子在手中。要知道,今年的新皮子很快就要上市了,如此之多的庫存,不等於是找死嗎?”
周洞聽得連連點頭:“還是主人精明,這賬算得通透。我立刻去準備,明天天不亮就把訊息放出去,跟李記打擂臺!”
第二天清晨,邯鄲城就像往常一樣,在初升的暖陽中慢慢醒來。不過,與以往不同是,全城的百姓沒有了平日裡的那份從容安詳,所有人都伸長脖子,翹首期盼,等著看今天李記皮莊掛出新的收貨牌價。
昨天那場轟動了全城的瘋狂交易,甚至連趙孝成王都被驚動了,宮裡一大早就派出吏員,跑來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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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家看到李記皮莊的小夥計,舉著報價牌子走出來,頓時都不禁感到大失所望。牌子上赫然寫著:收購羊皮,每張十八布幣。
儘管李記皮莊昨天已經在公告中說的很清楚,第二天只在原價的基礎上加五成收貨,但是經過昨日一整天的瘋狂漲價,此時的行市早已不是昨天以前的行市。你還出這個價,實在是太沒誠意了。
正當人們搖頭嘆氣,以為今天沒什麼好戲上演之時,一個重磅訊息再次刺激了全城的荷爾蒙和腎上腺——週記皮貨商行居然以四十布幣一張的“天價”敞開收購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