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中天夜色寒,清光皎皎影團團。翡翠樓邊懸玉鏡,珍珠簾外掛冰盤。
東宮清風閣這一場飲宴,直喝到月上中天,都還沒有一點要結束的跡象。太子李建成固然是揮灑自在、談笑風生,不住給趙亮佈菜勸酒,連帶著他手下的那兩員親信大將——馮立和薛萬徹,也顯得非常殷勤客氣,與趙亮頻頻對酌,親切的攀結交情。
與之相比,齊王李元吉和朝中重臣裴寂倒是平淡的很,始終對趙亮都不怎麼感冒。
趙亮對此心中明白,一來他連番壞了李元吉的謀算,難免遭到這位齊王殿下的記恨,二來自己作為皇帝李淵新任的近身寵臣,當然也是裴寂這類朝堂高官的潛在對手。所以,他們二人冷淡的態度,對趙亮而言實屬正常。
好在宴會的主人李建成還算熱情,不至於讓他這頓飯吃得如坐針氈。
瞅瞅時間不早,趙亮暗自琢磨,如何找個由頭,端起酒杯說幾句場面話,然後順勢結束了今晚這場飯局,以便能早點回去睡覺。可是沒想到,他這邊還沒醞釀好說辭,突然間,從清風閣外面匆匆跑進來一名東宮將校,撲通一聲跪在了李建成的面前。
“殿下,不好了!張進芳出事了!”
李建成聞言頓時一愣,手裡的酒杯懸在空中,不知道是該繼續舉著還是該放下。
薛萬徹面色一沉,哼道:“王貴,你怎麼搞得?沒看見殿下在宴客嗎?”
那個名叫王貴的家將一臉慌急,略帶驚恐瞅了瞅薛萬徹,然後又望向李建成:“殿下……”
有了這短暫的緩衝,李建成已然定下神來,淡淡一笑,從容不迫的說道:“這裡在座的都不是外人,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王貴點點頭,語氣急促道:“剛剛接到張進芳的急報,瓊臺鳳冠在城外遭劫!”
“你說什麼?!”聞聽此言,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幾乎同時一驚,李元吉乾脆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仔細講,到底怎麼回事?”
“報信的人說的並不詳盡,”王貴苦著臉道:“他只是講,張進芳奉命率兵迎接瓊臺鳳冠,隊伍行止長安城北七十里處,忽然遭到大批不明身份的盜寇襲擊。張進芳所部寡不敵眾,無奈之下只好派人送來急信求援!”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李建成問道。
“約麼就是今天下午的功夫,”王貴答道:“由於夜晚城門鎖閉,跑回來報信的人一時進不了城,一直拖到現在才將訊息送至東宮。”
李建成眉頭緊鎖,轉向李元吉:“這會兒能派兵嗎?”
李元吉搖搖頭:“難!夤夜調兵,除非有父皇的叱令,否則非得被李孝恭的巡城軍給攔截下來不可。”
“城外呢?有沒有咱們的人?”
“最近的,也就只有京兆府下面的那幾個縣衙了,”李元吉道:“倘若是連張進芳和他手下五十個長林兵都應付不來的場面,就算急調那些衙門裡的不良人過去幫忙,恐怕也無濟於事。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咱們連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都搞不清楚。”
此時,坐在一旁的裴寂插嘴道:“二位殿下,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瓊臺鳳冠,可是指靺鞨進貢的那件寶物嗎?”
李建成點了點頭:“不瞞裴監,正是此寶。”
一聽這話,連老成持重的裴寂都顯得有點慌了,轉而急問王貴道:“求援信在哪裡?快快拿來給我們看!那寶貝被劫走了嗎?!”
王貴答道:“回稟裴大人,只有口信,沒有書信。送訊息來的那位兄弟身負重傷,這會兒已經昏過去了。他剛才說,張校尉一直在與敵人周旋,想來當時並未把寶物丟失。但是到了此刻……小的就不敢說了……”
“事發地點在哪裡?”薛萬徹沉聲問道。
“那個兄弟說,在城北的一個小鎮,”王貴道:“名字叫做井口鎮!”
我尼瑪!趙亮聽的一哆嗦:又是井口鎮?不會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