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跟趙亮打了個招呼,接著轉身提氣,一躍便縱上近兩丈的高度,然後足尖在院落牆頭輕輕一點,藉著反彈之力,又飛向不遠處的樹冠。
他們二人所在的地方,正位於那戶宅邸的後門附近,晨曦越過院牆,恰好來到宅子的後院。她在高大茂密的樹冠間連續縱躍,竟然沒有發出什麼響動,只幾個呼吸的功夫,就隱秘的靠近了主宅。
到了這裡,晨曦不敢大意,唯恐敵人當中有高手會察覺出異常,於是她選了一處枝葉繁盛的樹頂,悄悄穩住身形,透過敞開的窗戶,凝神觀望主宅裡邊的情況。
此時,寬敞的廳堂裡坐著四五個人,正在交談著什麼。其中有三位,晨曦看得分明,正是建康軍將領甘仲平、彌陀教教主妖僧法慶和他的姘頭豔尼支妙音。
晨曦見狀,連忙將內力集中在雙耳,瞬間把聽力提升了數倍,仔細留心對方談話的內容。
只聽法慶甕聲甕氣的牢騷道:“……就是太猶豫啦!他們帶進城中的護衛不過區區十幾個人,趁此機會應該立刻動手,快刀斬亂麻!”
甘仲平沉默了片刻,耐著性子說道:“大師不必著急。桓玄和趙亮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取他們性命不差這一時半刻。來此之前,殿下不是跟咱們特別交代過嗎?這回的行動務求十拿九穩,一擊必中!”
“貧僧正是怕夜長夢多!”法慶顯然並不怎麼把甘仲平放在眼裡,直言反駁道:“你們如此一拖再拖,非要等到晚宴的時候再出手,白白浪費了最佳時機!”
瞅著甘仲平臉色有點難看,支妙音連忙打圓場:“我說師兄啊,甘將軍說的也沒錯,反正那些人鐵定是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了,何苦非要硬來呢?那樣會白白造成咱們這邊的損失不是?”
法慶不滿的哼了一聲:“有什麼損失?!我親自出手,輕輕鬆鬆便可將他們拿下!”
甘仲平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大師,在王府那晚的酒宴上,末將曾跟趙亮交過手,略微知道這傢伙的底細。他的武功內力非常怪異,絕非易於之輩……”
那天甘仲平跟趙亮比武的時候,法慶因為剛剛一口氣連喝了十大觥酒,正暈得稀里馬虎的,所以根本就沒有留意到二人的較量,更不曉得趙亮究竟是個什麼水準。
但是,他對自己的戰力頗為自信,聞言打斷甘仲平道:“將軍,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他趙亮再厲害,還能厲害到哪兒去?不是貧僧在這裡吹牛,咱的十龍十象金剛神功一拿出來,準保打的他屁滾尿流!”
甘仲平心中暗道:我呸,還他媽跟我吹牛皮呢?酒宴那晚,不正是你光著屁股,讓人家輕輕鬆鬆就給綁走了?
支妙音在一旁道:“師兄萬勿輕敵。趙亮身邊跟著的那個白衣女子,就是前些日子來彌陀寺偷襲我的刺客。這女人身法十分奇特,內力也極不尋常,據我從招式上猜測,她很可能跟墨夷明有關係。”
此言一出,法慶不禁微微一愣:“你確定?”
“八九不離十。”支妙音點點頭,沉聲說:“當初墨夷明代表道家,在黑雁湖挑戰從西域來的摩陀羅大師,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那個白衣女子所使的劍法,和墨夷明的功夫極為相似,多半就是他的弟子。”
法慶眉頭緊鎖:“照你這麼說,這個絕色美人,也有可能是向雨田的師妹或者徒弟嘍?”
甘仲平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問道:“墨夷明是誰?你們說的向雨田,是道家門派中那個有名的異類嗎?”
支妙音提法慶答道:“阿彌陀佛,正是此人。甘將軍您有所不知,墨夷明是道門近百年來不世出的頂尖人物。他武功獨步天下,性情亦正亦邪,既不被容於道家正統,又為綠林朋友視作仇敵,故而很早便選擇隱居山林,不問江湖之事。而大名鼎鼎的邪道向雨田,就是墨夷明的大弟子。”
法慶嘬了嘬牙花子,氣悶道:“媽的,沒想到竟然跟向雨田有關係!貧僧原本還打算,等收拾了趙亮和桓玄之後,好好享用一下那個小妮子的。”
聽他這麼說,甘仲平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賊禿之所以急吼吼的要動手,完全是因為垂涎晨曦的美色,打算儘早發洩他那無恥獸慾。
甘仲平露出一絲鄙夷神色,冷哼道:“怎麼?大師認識那個向雨田?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啊?”
“顧慮?!笑話!貧僧有什麼好顧慮的?”法慶氣道:“只不過,那向雨田在江湖上,是個出了名的難纏之輩,倘若不小心招惹了這個瘟神,他真的會一直粘著你,至死方休。貧僧是考慮到會稽王殿下的大業,不願過多橫生枝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