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難耐的口乾舌燥,令法慶從昏睡中醒來。他推開躺在旁邊的兩個美女,兀自愣怔了一會兒,方才迷迷糊糊的撐著身子起來。
在今晚王府的宴席上,他實在是喝的有些過量,饒是自己體格健壯、武功高強,此時也不免有些頭腦發矇,天旋地轉。
法慶悶聲悶氣的咒罵了幾句,昏昏沉沉的離開臥榻,在漆黑的房間之中摸索到放在桌案上的茶壺,打算先痛痛快快的灌上一頓涼茶,以便解解體內的酒燥。
然而,正當他把壺口湊到嘴邊,要喝還沒喝的功夫,忽然之間,禪房內異變突起!
臥室的房門和窗戶幾乎同時破碎,緊接著兩股勁風夾雜著木屑,猛的向他席捲而來。
出於高手天生的本能,妖僧法慶立刻做出反應,一邊將銅製茶壺甩向窗戶那邊,一邊抬手擋住面部要害,分身後撤,躲避自大門而來的攻擊。
此時,三道黑影不分先後的衝入屋內,窗戶那邊的一人晃動手中長劍,使了個卸力,用劍尖黏住飛擲而來的茶壺,輕巧的挑到了旁邊,居然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而自房門闖進來的二人,其中一個揮動鐵扇,直撲腳步踉蹌的法慶,另一個則竄上臥榻,連續兩記手刀,將侍寢的美女徹底打昏。
法慶本想大吼一聲,喊來外面的護衛相救,可是那個使扇子的傢伙攻勢太過凌厲,稍一遲疑都唯恐老命難保,所以他只好先拼盡全力接招抵抗,連抽空喊一嗓子也來不及。
不過短短几秒鐘的功夫,窗邊使長劍的人和竄上臥榻的人同時飛身過來,配合那位鐵扇高手,對著法慶展開圍攻。
若是換做平時,法慶可能還不怎麼把這三人放在眼裡,憑藉他一身“十龍十象金剛神功”,就算無法輕言取勝,但是自保卻絕無問題。
然而,今晚的他心裡卻不免有些發怵。
一來是因為之前飲酒過量,到現在還感到四肢乏力、腳步虛浮,以至於功力也打了不少折扣,最多隻能發揮出平常一半的水準。再者,這三個神秘高手破門碎窗的闖進房中襲擊,外面的護衛竟毫無察覺,顯然對方還有其他同夥,並且已經成功制住了自己佈設的明崗暗哨。
如此情況,接下來的局面可就有些糟糕了。
法慶心中驚疑不定,反應又因酒精的緣故變得遲緩不少,所以稍微沒留神,就連著吃了對方一拳一扇。雖然他及時避開了身體的要害部位,只是肩頭和腿側中招,可仍然痛入骨髓,直冒冷汗。
而更令他擔心的,則是那柄飄忽遊走的寶劍。在黑暗的房間裡,劍鋒帶著若隱若現的寒光,招招不離他眼睛、咽喉和心臟三處位置,一旦疏忽大意,被對方刺中一下,必然是萬事休矣。
法慶連疼帶怕,酒也立刻醒了大半,連忙振奮起精神,光著屁股跟三人搏起命來。他暗暗尋思著,只要能再捱上十幾個回合,想辦法靠近窗邊或門口,就拼著受點傷,直接硬闖出去。
只要到了外面,是打是逃就都好辦了。
可就在此時,赤手空拳的那個人好像猜出了法慶的心思,突然低聲喝道:“賊禿,你今晚別想逃出殿下的手心!”
此言一出,頓時把法慶嚇了一跳。
殿下?難道是會稽王司馬道子?!法慶心中一緊,立刻聯想到今晚酒席上發生的種種狀況,心中頓時掀起翻天的波瀾。
他孃的,竟然是司馬道子那個王八蛋暗算老子?怪不得晚上誆我喝了那麼多酒!而且也只有他,才能在建康調動如此多的高手,眨眼間便把彌陀寺的守衛全部搞定!
想到這裡,法慶當即有些亂了陣腳。他之前已經在北方無法立足,被胡人第一高手慕容垂打得狼奔鼠竄,好不容易投靠到會稽王司馬道子門下,才得以緩過口氣來。原想著還能借助大晉皇室的支援捲土重來,卻不曾料到,眼下又被司馬道子派人暗算。
有此一節,等若南北最強的兩股勢力,都要置自己於死地,即便今晚能逃出生天,今後世間雖大,恐怕也再無他立錐之地了。
妖僧法慶越想越心寒,越想越慌亂,逐漸洩了之前那股勇悍之氣,手上的功夫也慢慢露出破綻。
長劍高手被法慶的氣機牽引,頓時察覺出他鋒銳盡失,不由得瞬間加強了攻勢,以更為凜冽的劍法直取法慶雙目。
法慶大吃一驚,不敢徒手硬擋,無奈之下只好選擇疾退,任由側翼的破綻暴露給對方。
果不其然,鐵扇高手眼看機會出現,沒有絲毫猶豫,刷的一聲將扇子合攏,朝著法慶肋下穴位猛地戳去。
那法慶也是了得,正當身體要撞上鐵扇的危急關頭,他忽然悶哼一聲,強行中途轉身,堪堪避過了要命的一擊。
不過,他雖然避開了鐵扇,卻沒能避開鐵拳。法慶變後撤為橫移的招式,幾乎用光了所有力氣,已經成為強弩之末,就在這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當口,鐵拳高手閃到他防禦的死角位置,一記重拳打出,正中法慶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