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的聲音在耳機中突然出現,緊接著又突然消失,趙亮慌得都顧不上管姨媽了,急急忙忙的喊道:“小雅小雅,我是趙亮,什麼情況?收到請回答,什麼情況?”
撥號機顯然已經處於掉線狀態,耳蝸裡此時一片寂靜,沒有半點反應。趙亮可以斷定,在鎬京王宮的地牢那邊,肯定發生了大事。按照時間計算,這個當口正是暌離和他約好的行動階段。難道是營救過程中被御林軍發現,雙方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趙亮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管是王小四鄭盧雅,還是暌離等魔王嶺兄弟,他都不願見到有人負傷或犧牲。現在他不是擔憂犯不犯穿越法的問題,而是發自內心的緊張。趙亮又嘗試著聯絡了幾次,但是撥號機發揮穩定,保持著它一貫的狀態——接不通。
這下趙亮徹底沒轍,急的在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腦海中不斷幻想著各種各樣恐怖的可能性。儘管整日行軍早已令他有些疲憊不堪,可趙亮現在沒有絲毫睡意,只剩下不住的在帳中來回踱步。
就這麼折騰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漸明的時候,趙亮才在因為實在抵不住睏意,斜靠著臥榻打起了盹兒。他感覺剛剛睡著的功夫,褒富的聲音忽然在耳邊輕輕響起:“大將軍,大將軍,時辰不早,該起來啦。”
趙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先是被帳外刺目的陽光晃了一下,又趕緊使勁閉上,哼道:“幾點了?”
褒富不明白“幾點了”是什麼意思,兀自說道:“您老昨晚沒休息好吧?這荒郊野外的,比不了鎬京。”
趙亮痛苦的揉揉眼,好半天才再次睜開,略微氣道:“我是問你現在什麼時辰了?”
“哦,馬上就進辰時啦。”褒富趕忙道:“再過半個時辰,兩軍就要會戰。各營將官本以為大將軍會升帳點兵,所以天不亮便都來到外面恭候。大家一直未見動靜,這才推舉我進來喊您起床。”
趙亮嗯了一聲,掙扎著站起身來。昨夜那兩個小親兵這時候端過銅盆絹帕,七手八腳的伺候主帥梳洗,完了又抬著盔甲,給趙亮整裝。
等到趙亮一身戰甲綁紮結實,外面的日頭又升高了不少。褒富在一旁吩咐小親兵,趕緊把麥餅和肉羹端來,服侍大將軍用早餐。趙亮在帥位上坐下,指指旁邊的矮凳問褒富:“你吃過了嗎,沒有啊,那坐下來陪我一起。”
褒富嘿嘿一樂,邊坐邊說道:“卑職想起前些日子隨大將軍出使申國,也經常這樣一起吃飯呢,呵呵,就好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趙亮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忽然問道:“咱倆在這兒大吃二喝的,他們等在外面沒關係吧?”
“不妨事,不妨事,”褒富掰了塊麥餅塞進嘴裡,邊嚼邊說:“主將在營中等若君父,兒郎們候著那是理所應當。莫說等上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是站個三天三晚,也沒有人敢說半句怨言啊。”
趙亮聞言放下心來,旋即又想起一事,趕忙問褒富:“哎,你趁這個功夫給我講講會戰的事唄。我長期跟犬戎交戰,想來其中有很多不同的規矩。”
褒富放下手中的肉羹湯碗,連忙說道:“那是那是。犬戎都是蠻夷之人,打起仗來沒有什麼講究,哪比的了咱們中原上國?既然大將軍垂詢,褒富自然知無不言。”他抹了抹嘴,思索片刻繼續講道:“就說這兩軍會戰吧,大抵分為車戰和野戰兩種。車戰嘛,顧名思義,那就是隻用戰車相殺,而野戰則要複雜些,各個兵種都需參與。”
趙亮點點頭:“嗯,這個好理解。不過究竟是車戰還是野戰,怎麼定呢?”
“額,這就靠雙方商議啦。通常是發出挑戰的一邊選擇戰法,而迎戰的一邊只管接受或不接受。比如昨天申國的戰書,講明瞭要進行野戰,咱們沒有提出反對便等於確定了。”
“這麼草率?”趙亮訝然道:“那麼野戰有什麼章法呢?”
褒富憨憨的笑道:“大將軍,這您老可就是調笑卑職了。說起打仗的章法,全天下能有幾個比您更在行呢?說實話,我這個將軍職位,多半都是靠裙帶而來,自從掌上兵馬,還未曾真正打過仗呢。”
趙亮心道:巧啦,兄弟,小爺我和你一樣!兩個從沒上過戰場的嫩雛,帶著千軍萬馬來跟人幹架,這不是送死又是什麼呢?他忍不住噗嗤一樂,對褒富道:“你就別謙虛啦。知道什麼說什麼,就當本將軍在考較你。”
褒富連忙答道:“是是,卑職遵命。這個野戰嘛,就是兵種多了些,排陣複雜些,其他的跟車戰也差不多。兩軍按照約定的時間進入戰場,各自整兵列隊,等到鋪陳的差不多了,便由雙方主將出馬進行交鋒。倘若一方落敗,那麼另一方則士氣大振,一鼓作氣的衝殺過去。”
“完了?”
“完了呀,”褒富眨巴眨巴小眼睛,又慌忙說道:“哦對,還有。如果有一方落敗潰退,那麼佔據上風的一方可以選擇是追擊還是停步。一般來說,只要不是奪地滅國之爭,勝方主將通常不會命令追擊,此乃禮也。”